行。
被孫太醫這麼一指,果不其然,一個“窈”字在燭光下若隱若現。
那個字極小,若非一開始就知曉之人,絕計不能一眼便從中窺探得到——就比如蘇柳,這塊玉佩在他手裡拿了兩年,他都沒能夠察覺出來。
知子莫若父,蘇父哪裡會看不出來自己兒子方才之所以如此,其實是想要拒絕這“送上門”的親事。
他雖對蘇柳嚴苛,但在這種事情上,卻也願意遵循他自己的心意思故而當他拿出那塊玉佩時,便也就沒有多言。
可如今看來,難不成這當真是上天註定的姻緣?
蘇父眸子閃了閃,轉頭看向蘇柳。
蘇柳此刻手腳都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放才好了。
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更何況他還說得如此義正辭嚴,宛若慷慨就義的勇士,如今總不能立馬反水罷?
可是,可是……
蘇柳幾乎要哭了,下意識地看向蘇柏,朝他投去求救的目光,卻見自家大哥壓根都沒有看自己,正低著頭不知道在和大嫂說什麼。
蘇柳想,若是自家阿姐在,必然不會讓他陷入這般進退維谷的境地。
只可惜,阿姐如今尚且還在昏睡之中……
蘇柳悲從中來,努力從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孫伯父,這世上取窈字的姑娘也不少罷,你當真能保證這位姑娘就是她嗎?會不會弄錯了?”
“綿青性子謹慎,老夫喜歡!”孫太醫哈哈一笑,“但是你放心,這塊玉佩啊,乃是窈兒從小佩戴之物,是老夫給她的生辰禮,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認錯!”
蘇柳:“……”
誰要你誇讚,誰要你喜歡啊,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孫太醫還在喋喋不休,“原本老夫還在想,為何會和綿青一見如故,原來是當真和我老孫家有緣分。先前那丫頭還說什麼不仔細把玉佩弄丟了,但如今向來,那丫頭主意大的很,這玉佩該是自己親自送到綿青手中的吧?”
這番話,他說的既感慨又篤定。
就像蘇父知曉蘇柳一樣,女兒是他的女兒,他多少還是知曉那個丫頭的一些心思的。
所以這事情怎麼看,都是四個字:佳偶天成!
蘇柳被這連番的輸出弄得整個人都不好了,臉上的笑容更是要多苦澀有多苦澀,可偏偏還得維持著假象的體面。
蘇父自然也察覺到了蘇柳懊惱的心緒,臉上的表情略微不自然。
他倒是是可以出面為蘇柳拒絕此門親事,可若是他眼下開口,不僅會讓孫太醫覺得蘇家言而無信,更會讓蘇柳成為一個道貌岸然心口不一之人。
故而,為了大局也為了蘇柳,蘇父選擇性的無視了蘇柳求救的眼神。
萬事萬物皆有定數,今日之事無論如何都得他自己去應了。
若是劫難,那也是這輩子必走的一遭,可是眼下這情形,誰又能保證他不會是一場金玉良緣呢?
蘇柳見蘇父轉身,便知曉求助無望,在心裡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抬起頭朝孫太醫露出一個笑容,“孫伯父,綿青……”
他想,若是知道事情會往這個方向發展,他就是打死都不可能拿出那枚玉佩。
只不等他將話說完,廳外突然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蘇柳適時地將到了喉嚨裡地話嚥了回去,轉頭看向外頭。
他想,這個時候,估摸著是自家阿姐醒了!
那麼,給他撐腰的人就來了!
可不等他臉上的笑容形成具象,便被出現之人說出的話將幻想給擊碎,“孫太醫,殿下遣奴才過來詢問,為何娘娘還未甦醒。”
七寶看著屋裡的人,再看到那一桌子的佳餚,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苦澀。
他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