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年到除夕也不過是短短几日時間,人間煙火忙活到臘月二十九才算是暫停營業。
按照蘇柳的話,若是除夕夜也開著,必然也能迎來門庭若市的局面,甚至還可能比往日更上一層樓。
但他這個想法剛剛說出口,便被蘇父一口回絕,瞪著眼睛說他當真是掉錢眼裡去了。
蘇檀見狀,也不多言,只在一旁看著父子二人再度新一輪的“華山論劍”。
二人的想法她都可能理解。
倒也不能說蘇柳掉進了錢眼裡,畢竟如今他的目標就是把人間煙火做強做大,搞錢搞錢再搞錢。
而蘇父則更多的是感念著這一年一度闔家團聚的節日,自從人間煙火忙碌起來,一家人平素都不見得能夠日日坐在一起,除夕之日又怎麼可能讓孩子出去奔波。
但當父子二人同時將目光投向她時,蘇檀終於在這件事情學到了另一個人生至理——隔岸的火是看不得的。
最後還是蘇母出來解了蘇檀的圍,除夕之夜還是得在家裡老實待著,這件事情才算了。
只蘇柳被說了一通到底有些不服氣,用完晚膳之後便氣呼呼地跑到了蘇檀的房間。
“姐,你當真覺得我說的不對?”蘇柳鼓著腮幫子,一副“氣煞我也”的模樣,哪裡有半點兒在外呼風喚雨蘇少東家的模樣。
蘇檀好笑地看著他,也不直接回答,“你當真覺得你說的對?”
蘇柳被問得一噎,臉都憋紅了,少年將下袍一撈,“哐”地一下就坐在了蘇檀面前,“那有什麼不對嗎?”
蘇檀看著這突然間露出狗狗眼的少年,哭笑不得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先起來,地上涼。”
“不要,你不說我就不起。”許是這段時日以來二人相處得多了,蘇柳在蘇檀面前也少了幾分拘謹和束縛,扯著她的袖子蓋住臉,“姐,姐,姐……”
蘇檀:“??”
“你這是在跟我……撒嬌?”
她聲音裡帶著幾分吃驚,眼神深處卻藏著絲絲笑意。
只她若不說,少年也就該能夠繼續賴下去,偏偏她直接說了出來,不好意思的人就成了蘇柳了。
少年如同一隻蛤蟆一樣,“噔”一下直起身,“我哪有,誰,誰撒嬌啊,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嗯。”蘇檀憋著笑,煞有介事地跟著點頭,“是,你的確不是三歲的小孩子。”
是過了這個年,比三歲大了十二歲的小孩子。
蘇柳哪裡看不出自家姐姐話裡的揶揄,輕輕哼了一聲,就在蘇檀以為他會生氣或者正經起來時,卻又聽到了一聲宛若幼貓般的輕啼,“姐~”
叫完之後,少年還眨巴眨巴了幾下眼睛。
蘇檀:“……”
將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撿起來,蘇檀輕輕嘆了一口氣,到底是服了這個老六。
“今日我不說,不是不代表我不認可你……”
“我就說吧,我的想法是對的,爹孃他們就是年紀大了,想的多……”蘇柳聽到這兒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地接過話茬,一臉的洋洋得意,他還要再說什麼,卻被蘇檀制止了。
“但是,我也沒有說認可你啊。”
少年:“……”
什麼話還能夠這樣說的?
蘇檀看著他一臉被噎住的憤懣,臉上拂過一絲笑意,“是還不到時機。”
“什麼時機?”蘇柳蹙眉,“你不是說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嗎?”
“那我也告訴過你,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蘇檀輕輕地拍了一下少年的頭,“你方才不也說了,爹孃年紀大了,你難道不想陪在他們身邊過除夕吃年夜飯?”
“我……”少年被問住了,嘴角撇了撇,“我就是想試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