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聶家之前,裴競琢已經先致電給聶賀塵,打好了招呼。
聶賀塵臨時推掉會議,特意在家裡等著。
他親自煮著沸水,用薄胎蓋碗沖泡一盞他最喜喝的鳳凰單叢茶。
色澤瑩翠,餘味甘醇,香氣四溢。
倆人來得恰逢其時。
“聶叔,許久不見。”
一踏進茶廳,裴競琢便收斂上位者的鋒芒,秉承著晚輩敬重長輩的修養,謙遜有禮的向聶賀塵問候:“您近來可好?”
聶賀塵停住拂茶葉的動作,冷峻的面容露出絲縷慈和,爽朗回道:“一切都好。難得你對荔荔如此上心,不遠千里的從澳洲趕過來陪伴她,聶叔甚感欣慰,非常高興。”
“聶叔您言重了,這都是我該做的。”他把手中兩件價值連城的收藏品放到茶桌上,說道:“昨日來得匆忙,未帶什麼厚禮,還請聶叔別見怪。”
“你這說的是哪話,你能來粵城和聶叔敘敘,就是最珍貴的禮。”
瞧得出來,聶賀塵對自己這個精心挑選的未來女婿,是超愛,超包容的。
那……裴熠詞還有上位的機會麼?
恐怕機率非常渺茫。
胸口倏沉,聶驚荔不發一言的落坐到旁側,靜靜看翁婿二人互相客套的寒暄著,覺得內心無比空虛,挺想回自己的房間補個覺。
但避免被聶賀塵數落,她找藉口說:“競琢,我突然想到,今天有個出貨單要和客戶核對一下,我去房間撥個電話,你和我爸慢慢聊。”
“好,沒事,你儘管去忙。”
裴競琢都這般諒解的開口了,聶賀塵沒理由訓斥。
他咽回批評的話語,親手給裴競琢斟茶:“來,阿琢,嚐嚐這杯單叢……”
後面的字音,隨著聶驚荔的腳步走遠,被隔絕在茶廳裡。
她走上樓梯。
小璽懶洋洋的躺在二樓客廳看動畫片,音量放得很大,滿屋都聽得見那句臺詞:“我一定會回來的!”
果然還只是個小孩子。
繼承不了大業的。
聶驚荔無比嫌棄的腹誹。
小璽見到她,雙眼卻亮晶晶的,藏不住滿腔歡喜:“姐姐,你來啦?”
“電視關小點聲,別把耳朵震聾了。”聶驚荔答非所問,擺出一副冷漠的表情對待他。
小璽嘻嘻一笑,反而很開心的說:“姐姐,你在關心我嗎?”
他小臉肉呼呼的,像剛出爐的大白饅頭,偏偏五官又長得特別好看。
可無論是橫著看,豎著看,還是圓著看,扁著看,始終都沒半點像她爸。
也不怎麼像梁清楹。
“少嘻皮笑臉,我要睡覺,別吵到我。”
“噢,好的,姐姐。”小璽趕緊拿起遙控器調低音量,有種被血脈壓制的威迫感。
聶驚荔還算滿意,抬步朝自己的閨房走去。
她的房間與小璽的臥室斜斜相對。
路過時,不經意往裡面瞅了一眼,發現貼了滿牆的小畫報。
目光微滯,聶驚荔被其中一幅吸去注意力。
畫報裡,畫著一家四口。
每個人物都對應的標著字:爸爸,媽媽,姐姐,我。
署名:殷璽野。
殷璽野?
心湖猛地震盪。
聶驚荔不可思議的怔在原地,心底湧起萬千疑惑,為什麼小璽的全名叫殷璽野,而不是聶璽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