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是七月初。
南洋獅城剛下過一場雨,空氣微微溼涼,減少幾分高溫持續帶來的悶燥感。
劦羽集團的總部,建了兩座大廈。
外形設計巧妙絕倫,從某一個角度望去,就像兩瓣懸於高空雲端的皎皎月牙,俯瞰整個商業圈中心。
裴熠詞處理完手中的檔案時,街外華燈已初綻,天色呈著一抹雅緻冷感的藍調。
他倦怠的按按眉骨,終歸難抵心底眷思,開啟手機,拍張獅城的夜景發給聶驚荔。
“我到了。”他附句語音。
此訊息卻如沉大海。
聶驚荔或許在忙,沒有及時回覆。
他耐心等了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甚至四個小時,五個小時,六個小時……
整整等了一夜,聶驚荔都未給他個回應。
抑或者,並非真忙,而是想強行戒斷這份拉扯不清的關係。
裴熠詞胸口焦灼得厲害,直到去詹氏的莊園酒店參加生日晚宴,才暫時逼自己不要去胡思亂想那麼多。
今夜來參席的賓客,多半是商界元老級的人物。
通俗點講,就是年近五旬的企業家。
裴熠詞置身其中,有種格格不入的遺世獨立,而又彰顯矜貴高雅,令人不由喟嘆,真年輕有為。
這句話,是詹墨濂的舅父常掛在嘴邊的,他非常賞識裴熠詞。
有時還恨不得自己能有個女兒嫁給他。
可惜……
略掩遺憾,詹錦寒與老友寒暄完,瞅見裴熠詞被侍者引領進來,便端起一杯烈酒,走過去拍拍他結實的胸脯,爽朗道:“好長時間沒見了,阿詞。在粵城幹得如何?”
“一切還算順利。”裴熠詞謙遜回答:“分公司剛步入正軌,多謝詹叔掛心。”
“那就好,今晚得跟詹叔多喝兩杯。”
“好。”裴熠詞禮貌頷首。
詹錦寒年輕時期,相貌堂堂,五官長相同樣出類拔萃,而今即使年過五十,也依然保持良好自律的生活習慣,每日堅持強身健體,風采完全不減當年。
他跟聶賀塵是走同條賽道的。
——中年霸總賽道。
他飲盡手裡的酒,垂下深褐色的眼眸,睇一眼腕錶上的時間,面容沉靜的對裴熠詞說:“你秋瀠姨總聽我提起你,挺好奇,說想見一見你。你先坐著等會。她還在梳妝盤發,我先去催催她。”
真正論起來的話,裴熠詞也從未見過孟秋瀠長什麼模樣。
可就算如此,他也沒多大興致去探究。
他獨自坐在沙發椅,捏著手機,盼著聶驚荔回訊息。
少頃,不知隔了多久。
宴會廳驟然一陣喧譁,那些老董事風流倜儻的開起玩笑:“詹董總算肯讓我們再一睹詹夫人的芳容了。那年有幸瞧過一回,魂牽夢繞至今,詹董可要補償補償我們的精神損失費啊,哈哈哈哈哈……”
聽到此番言辭,裴熠詞抬眸,視線越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望見詹錦寒手臂挽著一名端莊淑雅的貴夫人,從一片恭維聲中,緩步走來。
他的心房,隨即劇烈的震盪了下,難以置信的看著孟秋瀠的眉眼神韻,竟與聶驚荔那般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