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氣多雲,整片上空灰簇簇,亂蓬蓬的,如同幼稚園小朋友用鉛筆亂刷的塗鴉。
聶驚荔與裴競琢貌合神離的坐在商務車內。
這車是裴熠詞的。
去拜訪聶賀塵的禮品,也是從裴熠詞的收藏室拿的。
裴競琢都沒準備任何東西。
聶驚荔視線落在裙襬處的一朵花苞刺繡,心底越想,越覺得哪裡怪怪的,彷彿是裴熠詞在間接送聘禮一樣,而裴競琢充其量只是個陪跑。
車窗玻璃掠過一幀又一幀的風景建築。
由於想事情想得太入迷,她久久維持著同個表情動作。
裴競琢冷眸微斂,也順著她的裙邊望去。
手工刺繡的純白花苞,如連綿起伏的雪,堆砌在她纖瑩的玉踝,盡顯清豔秀致可愛。
眉宇不禁深擰。
猶記得昨夜,她穿的並非這條白裙。
可若真不是和昨晚同一條的話,她一大早是去哪裡換的?
莫非……去阿熠的臥室,穿他前女友的衣服?
不,不會的。
她如果真與裴熠詞亂搞,絕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膽。
應該是他自己記錯了。
“阿荔,我有件事,想和你好好談一談。”
“什麼事?”聶驚荔扯迴心神,語調偏淡,始終不像對待裴熠詞那樣熱烈:“你儘管說。”
裴競琢長指輕推鼻樑骨上的金絲邊鏡框,勾人的鷹眸藏鋒掩芒,直切主題說道:“婚後,我會長期住在澳洲,不會留在港城陪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麼?”
“明白。”聶驚荔點了點頭顱,內心毫無波瀾:“正好我也打算婚後留在粵城,咱們可以互不干擾。”
“你要留在粵城?”這個答案,與他的設想,完全大相徑庭。
她居然不說要陪他一起去澳洲?
這究竟是在以退為進,還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為何要留在粵城?”裴競琢又問,一時忘記她還要經營小酒館。
聶驚荔抬起臉,目光彷徨的望著前方園林的大別墅,魂不守舍的說:“我到時要接管聶氏公司,會有很多事務要忙,不可能去待在港城做個無所事事的豪門闊太太。”
這是她真正的態度,無摻雜謊言成分。
裴競琢仔細斟酌:“你真能接受這種有名無實的婚姻?”
“有何不能接受?反正婚後各玩各的。你只要別來干涉我的私人空間,我也不會去管你在澳洲養了多少隻金絲雀。”
後半句,她委婉含蓄,未直接點明,卻讓裴競琢的心頭,冷不防怵了下。
似乎被她反賓為主,顯得自己有點被動。
他俊容稍沉,決定奪回主權,冷厲道:“我可以不干涉你的私人空間。但在婚姻之內,你必須維持表面的忠貞,不許跟別的男人傳出緋聞,影響裴聶兩家的聲譽與利益。”
言下之意是……可以讓她偷偷摸摸的進行?而只要不曝光於眾即可?
那這個婚,當場都可以結了。
聶驚荔心潮暗暗澎湃,準備啟唇答應下來。
偏在此時,商務車的輪胎猛地發出一道摩擦地面的嘰哩聲。
她來不及和裴競琢達成口頭協議,司機便提醒:“裴先生,聶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