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那籃馬鈴薯還沾著泥土,如同隕落的貴族,披著純天然接地氣的外衣,很精湛的攝影技術。
不愧是學新傳專業的。
可。
等忙完工作,她好像忘記還要去挖小窯。
“那個……”見聶驚荔要把瓜果蔬菜拿給阿叔阿嬸們,裴熠詞適時提醒:“你不是還要烤馬鈴薯給我吃嗎?”
聶驚荔忽怔,沒想到,他還惦記著。
“哦,是呀,現在就去烤。”她急忙補救:“這籃土豆,你拎著。我去拾些柴火。”
住在農場的阿叔阿嬸,廚房裡有修造土灶。
荔枝柴木,堆著一捆又一捆。
聶驚荔抽取幾根,再撿點枯樹葉,就攬著走上斜坡,去原先那塊馬鈴薯地裡,把土豆坑再刨深些。
然後,對裴熠詞說:“你去找些硬土塊,來壘城堡。”
壘城堡?
裴熠詞不太懂她要怎麼壘,但還是聽話照做。
聶驚荔將土塊壘在坑邊,疊得高高的。
未了。
點火燒柴。
太陽很曬,火勢升猛,從土塊的間隙冒出煙霧。
裴熠詞感覺知道要如何烘烤了,擅自抓起一顆馬鈴薯放在土塊上面。
聶驚荔滿臉迷惑的問他:“你幹嘛?”
“烤土豆。”他神情從容淡然,接著又放上第二個。
聶驚荔趕忙制止他:“不是這樣烤。”
“那是怎麼烤?”
“要等這些柴木燒成炭後,再把土豆扔進去。”
裴熠詞:“……”
他好像幹了件蠢事。
他默默伸手,欲把那兩顆土豆拿下來。
聶驚荔瞧出他的動機,又攔住他:“別燙到手,那火都竄上來了。”
她在關心他。
裴熠詞暗暗壓住嘴角,收回手臂,改為替她擦掉額頭上的汗珠。
這動作,幾乎快植入他的骨子基因,成為一門必不可少的日常功課。
聶驚荔耳頰微紅,卻沒有避開。
顯然也習慣他為她擦汗了。
“對了,你渴不渴?阿嬸熬了酸梅湯,我去端一壺過來。”她等到這會兒才知道口乾舌燥。
“不是很渴。”裴熠詞從旁邊折了一簇土豆秧,給她遮太陽,“你若是渴了,先去喝些。”
聶驚荔搖搖頭,看著土豆秧篩下來的斑駁光影,心裡甜絲絲的:“不了,等烤好土豆,再去喝。”
柴木慢慢燒著,燒了很長時間,才化作炭。
“現在可以烤了。”聶驚荔把土豆一顆一顆的丟進去,之後用鐵鏟子敲塌壘在坑邊的土塊,將土豆悶在裡面。
估計還要再等半個鍾,才能吃。
倆人坐在阡陌的四葉草地,期盼著。
身後有株苦楝樹。
夏風輕輕的拂著,聶驚荔眼睛微澀,莫名有些睏倦。
裴熠詞撫撫她的腦殼,讓她靠在他的肩膀:“先憩一會吧。”
那畫面,唯美,純愛,又有一點點無法癒合的破碎。
不知道,還要多久,月亮才能真正投回他的懷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