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犬吠,荔子酒館打烊。
顧客三三兩兩的散去。
室內燈光暗淡幾分,付過包年住宿費的男人,貌似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聶驚荔咬著一塊書冊糕當夜宵,一邊抬起嫩白的足尖,輕輕踢撩裴熠詞的褲管,一邊下逐客令說:“喂,我要關門了,你還不走?”
澡也讓他在這裡洗了,還想怎樣?
“你已經收款了,我可以在這裡睡。”他說著,伸過手,掰捻她的書冊糕吃。
好像經過她手的東西,都很好吃。
“你……你小心噎到。”這書冊糕會黏喉嚨的。
聶驚荔遞杯茶水給他,言歸正傳:“可我只準你週日留在這裡過夜,又不是……”
“現在正好是午夜,算週日了。”裴熠詞截斷她話匣,玩起文字遊戲:“你又沒規定,我不能零點過來。”
“……”聶驚荔自己反而被書冊糕噎住。
她稍緩了緩,約莫三四秒,才認栽說:“行吧,那你就在這裡好好睡,我先回老宅了。”
語落,猶如誤入獵區的小雀鳥,立馬撲騰撲騰的落慌而逃。
裴熠詞還未作出更多反應,她已飛快的奔跑下樓了。
生怕再慢一步,就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把鞋穿上,荔囡。”
他勾拎起她的珍珠平底單鞋,喚她。
尾調掠著丁絲無奈和溺寵。
聶驚荔提著裙襬定在島臺旁邊,低頭看看自己的腳,又回頭望望從樓梯慢步走下來的男人。
她猛地嚥了下口水,表情訕訕的等著他走近。
或許是剛剛隱約聽見,他喊了一聲荔囡,所以雙腳才不聽使喚。
“把鞋穿好再跑。”他走到她面前,神情冷然,彷彿剛才那句只是幻聽。
聶驚荔莫名失落:“哦。”
她變得很乖的樣子,但情緒明顯是低迷的。
裴熠詞察覺到她的變化,索性更改主意,強勢的把她扛抱回樓上。
“你……你幹嘛啊,裴熠詞。”聶驚荔花顏失色。
說好讓她穿好鞋再跑的,幹嘛又……不按套路出牌。
“我看你並不想回家。”裴熠詞道破她的小心思:“所以,好好在這裡睡,別總是折騰。”
“況且,夜這麼深,你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又不遠。”聶驚荔反駁,但也沒有再想要跑的打算。
尤其是在裴熠詞將她放到床上後,去浴室拿條溼毛巾為她擦腳的那刻,她的心牆瞬間都被一寸一寸的瓦解了。
同時,也致使她更加難以判斷,他究竟是不是在用最溫柔最致命的方式慢慢報復她?
不過,最後難得他良心發現的說:“快睡吧,別累壞了,我今晚睡沙發。”
聶驚荔點點腦殼,沒敢再多說一句話引火。
畢竟他性情陰晴不定,無法預測他會突然往哪方面發展。
所以,他想睡沙發,那就讓他去睡吧。
……
翌日,晨光熹微。
聶驚荔醒來的第一時間,便朝著沙發那邊望去,卻不見裴熠詞的蹤影。
他在凌晨五點就返回市中心了。
聶驚荔的心頭,驀然又一陣低落,認為他可能是掌握到一些情場高手的精髓了,存心變著法子折磨玩弄她。
不然,怎麼連句留言都沒有。
扔下手機,聶驚荔小臉喪喪的踱進浴室刷牙,心裡盼著,他晚上應該會再過來吧?
可惜,失策了。
她等了一天一夜,他都沒有再來。
於是,又復一日。
週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