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黏膩,她揚起手來看,滿手的血紅得灼目。
她還沒來得及做反應,馬上又有刺客突進來,水漾綠漾毫不猶豫地揚刀迎了上去。
水漾傷得不輕,一動作鮮血滴滴答答的淌,抵擋反刺的動作顯然因此而凝滯,幾次三番被踢倒,又咬牙爬起,一次又一次,堅定的擋在白菀身前。
隨著最後一個番役倒下,存活的遼國刺客竟還有數十人,陳福身上橫豎的傷口將他衣襟染紅,綠漾腹部直接被刺穿,水漾後背連挨數刀,每個人都身受重傷,然而被他們拼死護著的白菀,卻安然無恙。
陳福見此情形,害怕等不到掌印來他們就要命喪當場,連皇后娘娘也保不住,他硬生生抗下一腳狠踢,嚥下口中噴湧的血,一邊對白菀吼道:“跑!”
鮮紅的血溢滿了他的齒縫,從他開合的唇角淌下。
綠漾分神去看陳福,稍不注意,肩上直接被人一刀洞穿,紮在樹幹上動彈不得,但她仍舊揮起手中的刀朝白菀射來,一刀將試圖偷襲白菀的刺客穿過他顱腦同樣紮在樹上:“夫人快走,去找掌印!”
白菀用手撐著樹,眼睜睜看著他們哪怕滿身傷痕,仍舊在咬牙強撐,三人築成銅牆鐵壁,擋住一波又一波如潮水般湧上來的刺客。
她垂下頭,眼睛死死盯著腳邊沾血的長刀。
總不能,一直站在他們身後吧。
白菀輕撥出一口霧氣,她沒再猶豫,彎下腰,攥緊刀柄,鋼刀頗重,她得雙手並用才能將刀拿起來。
水漾又一次被踹倒在地,口中鮮血噴湧,她已經精疲力盡,無力再撿起刀抵抗。
她仰臉看向白菀的方向,用盡最後的力氣,聲嘶力竭的喊道:“夫人,快跑!”
彎刀已經逼近,刀刃上的血甚至能滴到她臉上,本來已經躺平等死的水漾猝然瞪大眼,她看見白菀拖著刀衝上來,向來雍容端莊,溫文爾雅的臉上,帶著猙獰的狠辣。
她用盡全力揚起鋼刀,一刀砍進那人的脖頸。
粘稠滾燙的血濺在白菀臉上,她下意識閉了閉眼。
訊號在天穹炸響的一瞬間,霍硯正盤腿坐在亭中,手裡拿著只墨玉手鐲,一旁的石桌上擺著一副頭面的紋樣圖紙。
他瞥眼看出去。
淡紅色的煙霧在霧濛濛的天穹瀰漫,化作一朵紫菀花的形狀,繼而隨風而逝。
手裡的鐲子落在地上,隨著一聲脆響碎裂成塊。
這個訊號,代表白菀出事了。
霍硯心下漫起窒息般的銳痛,腳踩過碎裂的玉鐲,頃刻間躍出亭中,沒有任何猶豫的朝發出訊號的方向飛掠而去。
白菀背扶著水漾,一身藕荷色的大襟衫被她身上的血染得通紅,身側跟著尚且還能走動的,陳福和綠漾,幾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樹林中穿行。
方才眼看著遼人要抓走白菀,陳福情急之下,朝著他們連放數支訊號煙霧,濃霧驟然炸滿,讓遼人頓時失了方向。
白菀見機拉起水漾,陳福則救下綠漾,四人相攜往密林中跑,打算走山路繞到後山竹樓去。
奈何反應過來的遼國人緊追不捨,他們一個個身上都在淌血,被人沿途追蹤輕而易舉。
水漾無力的歪靠在白菀肩上,耳畔是她紊亂的呼吸,這是她頭一回離皇后娘娘這麼近,近得能嗅見她身上馥郁的馨香。
她能感覺到體內的血一點點流盡,徹骨的寒冷從四肢開始蔓延,水漾無力的開合雙眼,心想,讓皇后娘娘為她吃苦受累,她們這些做奴才的,何德何能呢。
白菀早已經沒有心思想別的,憋著一股氣,只想拖著他們三個一同逃出去找到霍硯。
她聽到水漾靠在她耳邊,斷斷續續道:“娘娘,將奴婢放下來吧,我們分開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