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回去分給了一眾姐妹,然後同菱角一道兒垂首在房前站著。
鈴鐺兒心道:“梅媽媽與我有恩,我卻在這裡呷她的乾醋。笑大爺最不喜歡女子使小性兒,我這是自己通找不自在。”想到這裡,她便也釋然了,只是苦於自己淪落風塵,怕是配不上笑拐生這等大人物。自己空有花容月貌,將來卻不知要折在哪個販夫走卒、粗俗男子手中,又唏噓感概一番自己飄零身世、福薄命運。
菱角與鈴鐺兒兩個在門口枯等,隱隱聽到房內的旖旎之聲,都情潮翻湧不已,心如鼓擂、渾身酥軟,想到梅媽媽平日教的種種風月手段,不禁好奇。
兩個小丫頭羞答答的,又心癢難耐,繞到南邊的窗戶下頭,好不容易把那窗戶紙用舌頭舐出了個小洞,卻誰也不肯先往裡頭瞧。
鈴鐺兒把菱角推了一推,道:“你去,我在此處給你望風。”
菱角囁喏了一下,扭扭捏捏地往裡頭瞧,看了老大一會兒,抬起頭來的時候咬著嘴唇直笑,兩頰紅欲滴血。鈴鐺兒問她,她也只是搖頭不說,只道:“你自己來看便是。”
鈴鐺兒好奇地透過那一個小孔往裡頭看,只見梅媽媽把裙子全撩起來,露著一個肥膩的屁股,騎在笑拐生身上一起一伏,做了個倒澆蠟燭。她大揸著雙腿,中央插者一個黑漆漆、昂昂然的物什,也看不清楚是什麼。
鈴鐺兒知道笑拐生腿腳不便,便專往笑拐生腿上瞧,只見一截木頭做的假腿歪在一旁。他一條腿是好的,直直地平伸在那裡,修長有力。另一邊卻是緊貼著腿跟的一截殘肢,蒙在上頭的紗布帶子也解開了,隱隱看到上頭傷痕累累,一截骨頭茬子裸露在外。
看到此處,鈴鐺兒心裡一揪,心道:“俺們平日裡只知笑爺人前風光,卻不知他人後苦楚哩。我齊齊整整個人,卻整日自嬌自憐,我所受者實在不及笑爺萬分。”她心疼地暗自垂淚,只恨不得代他受了這斷腿之苦,便不由地痴了。
菱角看她久久不動,又有一滴滴的淚珠兒落到地上。平日裡鈴鐺兒鍾情笑大爺眾姐妹也都看在眼裡,此時只當她看見心上人與別人燕好,心裡難過。菱角暗道一聲:痴兒!
她出口安慰道:“好鈴鐺兒,你我風塵女子,哪裡敢多做妄想?豈不聞魚玄機之‘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乎?”
鈴鐺兒這才回過神兒來,見她雖會錯了意,卻到底是一片好心,只強笑了一下,拿帕子揩乾了眼角,唯恐被人看出什麼端倪來。
“菱角,我眼睛還紅不紅?”
菱角笑道:“早不紅了。走罷,別被人撞見了,倒要罵咱們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