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臺上洗了手。
廚房門口, 沈小甜對一個攔著她的服務員說:“這份回鍋肉記在我們那桌哦。”
服務員笑了一下, 說:“這不能……”
“怎麼不能?”沈小甜對廚房裡面喊, “陸辛, 我也要吃回鍋肉, 你做兩份兒吧。”
陸辛正在切著一塊白煮肉,這麼一聽,下刀更快了。
“你這個肉煮的時候放了不少八角啊。”
一邊切肉,他還跟著店老闆說話。
老闆在另一個灶頭上忙著單子, 還不停地用眼角兒來看陸辛的手藝,見那刀又快又穩, 他的心也放下了幾分,搖搖頭說:“沒辦法,豬不行,北京這邊的肉啊都是屠宰場出的,香味兒沒多少,皮騷氣可一點兒沒少。”
陸辛聽他這麼說,咧嘴笑了一下。
“你這鍋不夠大,不然你就拿燒冒煙的黑鍋底把頭皮烙一下。這樣兒的話你就明火把豬皮烤黑了再刷乾淨,味兒也能好點兒。別用這麼多大料,香味兒本來就沒多少,給蓋沒了。”
肉是一片一片的,薄薄的,軟軟地貼著刀面垂到案板上。
“你這兒盡是五花肉,唉,回鍋肉吃的是那個瘦肉的嫩,不是東坡肉那個酥爛勁兒,下次看見後肘上貼著臀丘的,你讓賣肉的給你那塊兒。”
手上的活兒在做著,陸辛居然還搞起了現場教學,聲音和油煙機的聲音一起傳了出來。
沈小甜面帶笑容,在廚房門口聽得津津有味兒。
灶上燒起大火,陸辛在鍋裡添了一勺菜籽油,等油熱了,就把切好的肉片兒倒了進去。
粉粉白白的肉遇到了熱油,滋啦聲裡,香氣就出來了。
“回鍋肉這個菜,最重要是什麼你知道麼?其實跟番茄炒蛋一樣,你得把火候用足了才好吃,肉要起金邊兒。”
說話的功夫,他把拍碎的姜、切碎的辣椒和豆豉添進了鍋裡,開始顛勺。
“我說你那個酸蘿蔔是不是拿水泡過呀?”他又問那個老闆。
老闆的臉色僵了一下,說:“在這兒開川菜館兒哪敢做口味那麼重啊,那些酸蘿蔔要是不泡洗一下,一塊兒蘿蔔能讓人下半碗飯。”
炒鍋與灶輕碰在一起又揚起來,陸辛說:“那多好呀,要我說,這年頭兒大連鎖店都開始講究什麼正宗了,你也別總想著別人愛吃不愛吃,人家正經川菜為什麼這幾年這麼揚眉吐氣,不就是愛吃的人多麼?”
紅椒塊兒是廚房裡現成的,陸辛抓了兩把扔進了鍋裡。
“那姑娘啊,你也別生她氣,年輕人走出來誰都不容易,這年頭兒,誰都要臉,能真繃不住了,那就是真繃不住了,心裡不定多大委屈呢。”
老闆點點頭,他的年紀其實也不大,就是髮際線看著增齡效果明顯,聽陸辛這麼說,他也嘆了口氣:
“是呀,不然還能怎麼辦?那姑娘也是我們的衣食父母了,爹媽哭了,沒讓你陪著哭就不錯了。”
唉?這話有意思,陸辛看了老闆一眼,抓出來的青蒜苗段兒在菜案上一放,左手抄起刀一拍,直接用刀給撂進了鍋裡。
這一手可耍得挺帥。
老闆旁邊兒的幫廚差點兒看直了眼。
門口傳來啪啪啪的鼓掌聲,沒錯,就是我們的小甜老師。
兩盤迴鍋肉,其中一盤被端到了那個女孩兒的面前。
其實,時間也不過過去了三分鐘而已。
女孩兒還在抽泣,聞著肉香氣,她嗚咽了一聲,默默拿起了筷子。
“有肉吃就別哭了啊。”
陸大廚圍裙還沒摘呢,回身,看見沈小甜守著另一盤迴鍋肉在對自己笑。
“真香啊。”
先煮後炒的肉真是規整又香味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