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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觀紅的語氣急了,她轉過身來看著沈小甜,只看見她低著頭,聲音也越來越低。
“哎呀,我怎麼提了這個呢!你可別難過啊,我跟你講小甜……”
紅老大看著坐在凳子上縮成一團的“小姑娘”,臉上都快急出汗來了,她當初應付不來她師父加的那個妹妹,現在又哪裡敵得過沈小甜?
就連旁邊等著買煎餅果子的都探著頭往裡看,說:
“紅老大你這是幹什麼,怎麼就把人給欺負了?”
“我哪欺負了?”
要不是戴著手套呢,紅老大都想拍腦門兒了,冷酷的煎餅果子大佬形象崩得一塌糊塗。
“小甜啊,我……我……”
沈小甜還沒放過她,聲音軟軟的,甜甜的,好像又酸酸的:
“我被我朋友叫去了電影院,看見那個女孩兒長得很好看……我前男友跟我說,他其實早就不愛我了,和我在一起很累,他不是故意出軌的,只是這麼多年的感情拉著他,讓他不忍心告訴我。
“那天正好有人在電影院門口直播,幾十萬人線上看著我男朋友出軌……看著他拉著另一個女人走了。”
越觀紅好像有點頭疼,她緊閉著眼搖了兩下腦袋,像是被唸了緊箍咒的孫悟空。
“不想了啊小甜,咱不想了……我、我……我跟你說,我……嗐,你甩了個臭男人算什麼?我可是剛出生就被我爹媽給送人了,不信你問問,我估計沽市認識我的人得有一大半兒知道這個事兒……
“我剛出生那會兒就被我爹媽送給了我姑姑姑父,八歲那年,我姑姑懷孕了,我親媽怕她有了自己的親孩子了把我送回去,我才知道我叫了八年的媽是我姑姑,我叫了八年舅媽的人是我親媽。”
沈小甜抬起了頭。
“兩邊兒事兒鬧大了,整個大院兒都知道了我是沒有人要的野孩子。”
越觀紅完全是一副講故事哄孩子的語氣在說話,光聽著,誰能想到這說的是她自己的故事呢?
“小甜,你知道一個孩子沒有爹媽是什麼意思麼?就是說,這個孩子就算受了欺負了,也不會有人找上門,摁著你的腦袋讓你賠禮道歉……你的煎餅果子,兩個蛋的,拿好了,行了大叔,我講故事呢,你這個幹什麼呀?”
攤子外面傳來一個大叔的聲音:
“紅老大啊,你也別把他們放心上,你自己過好日子啊。”
“行了行了,我講故事呢,你趕緊走。”
紅老大頭也沒回,繼續做下一個煎餅果子,腰板兒站得筆直。
“十二歲之前,我上學被人欺負,放學也被人欺負,我小時候是長頭髮,快到屁股那麼長的頭髮,那天我被幾個大一點兒的小孩兒給堵在了小道兒裡,咱們小時候吃過那個粘牙糖你知道吧?細長條的?還有口香糖,他們放嘴裡嚼了,吐出來,粘了我滿頭,我到現在聞見綠箭的味兒都犯惡心。”
又遞出去一個煎餅果子,紅老大歪了一下脖子。
“那天晚上,我姑姑帶著我去了理髮店,給我把頭髮都剃了。我照著鏡子,覺得自己特別像少林和尚,那時候不是有個電影兒叫《少林足球》麼,裡面那個誰,把頭剃了,記得吧?一下自己就帥了……我覺得吧,我也應該變得很能打,然後呢,我就真的發現我很能打,因為我長得高,力氣也不小。”
“紅……觀紅……”沈小甜看著紅老大的背影,張了張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學校裡大部分的“問題兒童”都有一個並不良好的家庭背景,比如她從前教過的那些孩子裡,幾個所謂“刺頭”的家庭關係也都很不健康。
雖然並不是班主任,沈小甜也一個一個地約談或者拜訪過他們,有時候,真的是越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