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帶任何情緒,“這裡才將發生過一場大戰,死去的人不知凡幾,也不知會否再有敵人進犯,公主既然怕極了,那便即刻返回吧。”
霍枕寧一字一句地聽他說完,委屈之意油然而生,卻又顧念著他才失去至親,只認真地同他解釋:“我話還沒有說完,”她努力地壓下自己的委屈,“雖然怕,可我願意待在這兒,故去的人都是我大梁的忠魂,我不怕他們。而且,我想知道國公爺的下落,也想知道你好不好……”
她說到這兒,聲音漸漸地低了下來,生怕觸碰到他心底的痛。
江微之果然還是生氣了。
他閉了閉眼睛,有些不受控制的怒意上浮。
“陛下視您為掌珠,愛若珍寶,您違逆陛下,行千里路來此地,萬一遇上折返的蠻人,亦或是喪了天良的匪徒,公主該當如何?”他的語氣冰冷至極,像是在壓制自己的怒意,“臣好不好,自會寫信告知與您,您為何要以身涉險?”
他又重重地落下一句,“這裡不是公主該待的地方,還請即刻返回。”
霍枕寧的眼淚終於噼裡啪啦地砸了下來,她有些生氣,又有些委屈。
“這裡是我大梁的國土,我為什麼不該待在這裡?在你眼裡,我就只配在深宮裡爬爬狗洞逃逃學?”她越說越傷心,揉了揉眼睛,“我知道你在生什麼氣,可我沒有罰他跪,也沒有耽誤他的軍機,為什麼這樣的傳聞愈演愈烈,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你也會說你就是這般嬌縱跋扈之人,做出這樣的事不稀奇,可是我沒有!”
眼前的人握緊了拳頭,連淚都忘記流了。
江微之輕輕地搖頭,以同樣的長篇大論回敬與她。
“公主大約是逃學逃慣了,竟不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他望住她因氣憤而通紅的面龐,夷然道,“知道會有爭議,那便不要去做,知道那裡有危險,那便遠離。公主既然知曉自己的脾性,那便更要自我約束,又何必往是非漩渦裡一頭扎進去呢?”
他頓了一頓,繼續說她,“百姓矇昧,只看眼前,他們看見良家肆鋪被佔,卻不知公主剷除奸人,收容孤弱;他們聽說公主責打公侯家的女兒,便罵一聲跋扈,卻不知公主是因了那女兒口出狂言。他們瞧見公主縱奴當街抓人,卻不知那家奴救了幾多被拍了花子的幼童。”
霍枕寧本聽的一臉怒意,卻在他後來的話語裡,聽到了對自己的褒獎。
他知道,他都知道!
他知道她不是那個傳言裡,囂張跋扈的江都公主!
他信她了。
江微之輕輕換了一口氣,眼神對上她的,雖仍有些哀慟,到底沒有那麼冰冷了。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