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母一隻手頓時掐在了寧父的老臉上。
“寧總是吧?”她咬牙切齒地說道,“以前太平盛世,有錢就有美女,我人老珠黃的當然不稀罕了。你知道現在不太平啊,你那點兒錢還不如人家一塊麵包呢,真以為自己老鼻子老臉的還能糊弄住別人吶?!”
她見寧父慘叫了兩聲,顯然是發現這個世道變了,寧總已經不值錢了,看他無精打采地抱著一本小說看起來,這才勝利地一笑,去廚房去了菜刀來說道,“看誰不長眼!”
誰要是敢進寧家別墅的門,她就給誰一菜刀!
沈望舒安靜地看著寧父和寧母。
她知道,寧父和寧母在這裡說笑,是為了叫她不要害怕孤獨。
就算知道會有危險,可是他們卻不會為了安全就把女兒一個人放在一個危險的地方。
哪怕她是自願的。
父母之愛,如同山一般厚重。
沈望舒覺得自己很幸福,她對著寧父寧母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之後就把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阿玄的身上。
他的身體裡發起了劇烈的高燒,渾身上下都在冒汗,迷彩服都被汗水浸透了。所有的喪屍都是在高燒裡轉變的,沈望舒看著阿玄難受卻默默隱忍的樣子,看他陷入了昏迷卻握緊了自己的手,默默地看了兩個人緊緊相握的手,忍不住去勾勒阿玄稜角分明的臉龐。
她的手微冷,輕輕覆蓋在阿玄的頭上。
她不知道該如何抵禦喪屍病毒,可是卻知道怎麼退燒。
她也知道退燒這個辦法早就已經被無數人試驗並且失敗過,可是為了渺茫的希望,還是從空間裡找出了幾個冰袋來放在了阿玄的身上。
她拿了毛巾和水一遍一遍給阿玄降溫,給他擦掉臉上的汗水,遲疑了一下,解開了阿玄身上的迷彩服,看見他在迷彩服之下,竟然什麼都沒有穿,坦然地露出了精壯有力的胸膛。他的膚色很漂亮,是健康的小麥色,和汗水混雜在一起,變得更加誘人。
阿玄經歷過這麼多的世界,這一世的阿玄,似乎是最強壯,也是膚色最性感的一次。
可是沈望舒卻沒有時間去欣賞,只來得及把阿玄褪掉了上衣,給他降低身上的熱度。
她一遍一遍覆蓋在阿玄的耳邊,叫他的名字。
寧父和寧母坐在門口昏昏欲睡,連沈望舒都不記得究竟守著阿玄過了多久。她沒有停息地給阿玄擦拭著身上頭上的汗水,另一隻手還被他緊緊地握在手裡。
她看著阿玄無聲無息的樣子,忍不住將自己的臉貼在他尚且還有心跳的胸膛上,喃喃地說道,“你說過的,不論到了哪裡,都不會丟下我。不論變成什麼樣子,都會找到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她蹭了蹭他的胸膛,將自己的嘴唇壓在了阿玄的心口的位置。
她靜靜地貼在阿玄的身上,轉頭,卻見不知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寧父,正眨著眼睛看著自己微笑。
她下意識地笑了一下,之後垂下了自己的眼睛。
寧父和寧母,還不知道佔據這具軀殼的另有其人,他們真正疼愛寵溺的女兒,早就已經不在了。
如果他們有一天知道了,會不會很傷心?
看著寧父小心翼翼地把寧母往懷裡攬了攬,又對沈望舒露出擔憂的表情,沈望舒不由想到了上一世。
她那時功成名就,剛剛憑著一部修仙大片問鼎金花獎的影后寶座,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可是呂可卻對她提出了辭職。她對沈望舒的挽留只是微笑,揹著一個小小的雙肩揹包,提著行李箱回到了她和呂容夢想開始的地方。
她把這麼多年賺到的錢都捐獻給了自己和呂容生活過的孤兒院。
她不再做風風火火的明星經紀人,而是坐在一群孩子們中間,笑得那樣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