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階邪魔
「嗚嗚嗚!」
夜晚的荒原上並不死寂,反而有著一種別樣的詭異喧囂。
有陰冷的風細細的綴著,在身後打著旋兒,隨時準備著當墊腳石。
每當有人經過,抬腳,落地的一瞬間,就會鑽到腳後跟的下面,直接一個滑鏟,乾脆利落。
如果是普通人,甚至是尋常的武道士學徒的話,這一記滑鏟足夠他翻幾個跟頭,大頭朝下,魂魄離體,氣血逆行,再也沒有反抗的能力。
傳說中的吊靴鬼,技術也不過如此了。
不過今天晚上,這種滑鏟就不好用了。
內外兩層的三級敕印甲,簇新的敕印頭盔,面甲一拉,安全又舒適。
還有那加了料的敕印戰靴,腳後跟處專門砸了一圈細密的符文小釘子,密密麻麻的就像是張大嘴的鯊魚,嘿,這一腳踩下去,啪嘰,噗嗤,就像是踩爆了一隻裝滿了液體的豬尿泡。
什麼滑鏟,什麼吊靴,什麼翻滾,不存在的。
「這些魔氣可真是千奇百怪啊,給個機會就能演化出無數種可能。」
趙關山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有些感慨,自從魔母老巢都被摧毀之後,這個區域的魔氣明顯少了九成。
但也正因為少了這九成,所以反而演化出了一個『絢麗多彩』的荒原。
魔氣多點的地方,能演化出三階,或者四階的邪魔,它們就像是佔山為王的小土匪,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拼命的吞噬過往遊離的魔氣和弱小邪魔,同時也抵抗著更強的邪魔的吞噬,頗有此山是我開的風采。
有的邪魔競爭不過,就會化作流寇,卷著一大團魔氣當行囊,唱著歌流著淚,在荒原上流浪。
有的邪魔會別出心裁,把自己藏在泥土深處裝死擺爛,希冀著,能有一日那種恰好能被自己打得過的邪魔中了自己的圈套。
還有的邪魔學會了化整為零,有的學會了斷尾求生,有的擅長聲東擊西,有的則喜歡渾水摸魚,或者乾脆就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蚌鶴相爭,漁翁得利什麼的。
最狡猾的,莫過於噬生魔了,它們往往能喚起趙關山許多久遠的記憶,它們是那樣的狡猾啊,三三兩兩,成群結隊的,像蚊子一樣,不,就像是丐幫,東邊吸一口,西邊吸一口,不嫌棄,不厭棄,滿滿的都是kpi……
趙關山一行,簡直就像行走於邪魔的國度。
反正他自己就是這麼個感覺,沒辦法,感知太高了。
所以,其他人還沒什麼感覺呢,趙關山每隔半個多小時就得休息一下。
其實也不是累,就是得緩緩。
「停,所有人向我靠攏,休息片刻。」
隨著趙關山一聲令下,眾人立刻結成盾陣,將他護在其中。
而趙關山也會趁此機會閉上雙眼,觀想離火道符,以神像視野重點查缺補漏。
不止是他們正前方的那條防線,也不止是後方的臨江府敕印長城,還要去第一開拓城所負責的防區,第三開拓城所負責的防區。
有時候他甚至會擔心,若是張家,或者是其他某個他甚至不知道的,屬於布政司的敵人提前一步弄了一頭八階邪魔進來,就蟄伏在某處,那他此刻所做的全部努力必將成為泡影。
這種擔心,會轉變成焦慮。
他再也無法保持心中的冷靜,再也不能維持自己小趙老爺人設上的樂觀。
他真的做不到籌謀一切,很可能一個小小的細節上的疏漏,就會讓他滿盤皆輸。
十幾分鍾之後,趙關山睜開雙眼。
「走!」
小隊再次出發,這就是一條枯燥的,看不到結果的旅程。
時間緩緩流逝。
距離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