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之蜃
鯤靈法艦越過萬里雲層,至大漠邊緣之時,也並未花費太多時間。
滾滾黃沙自大漠來,招搖不見碧空影,這黃沙與尋常黃沙也極為不同,炙人之氣溢於言表,鯤艦的元磁結界略一收起,那撲面而來的磨人氣息便讓諸修胸口難耐,如處地獄。
這般的境況,大漠邊緣的周民該是如何活得下去?
「這就是,西荒大漠?」
惑後玉手往外一伸,攝來一捧風沙,只見那黃沙與尋常的沙礫完全不同,在其法眼下呈現細微的圓球狀,其粒更是作微塵相,上面纏繞著淡淡的荒蕪法意,四周的地丶水靈氣不斷地被其侵吞……
「昔年,方士府四位觀守真人入西荒,最後只餘二死二重傷,自此,也無人能治那蜃妖。」
「朝堂花費億萬大興移民,企圖藉助那四千八百丈高嶺擋上一擋黃沙,也不過三百年,高齡群山也化作了黃沙嶺。」
「本宮時至今日,才見這蜃魔妖風,果真惡極。」
玉手纏沙,惑後哀慟施法,卻是連這小小的一捧沙子都奈何不得,不禁眼角垂下淚來。
她修行六合行氣術,對諸般氣動最是敏感,這風沙中,荒蕪,怨恨,不甘,種種氣息混在其中,那黃沙微塵,也不只是東周西土沙化,還是萬民的殘軀風化,哀傷之色縈繞不絕。
可元神蜃妖的手段,哪裡是她一個小小的罡煞方士能動搖的呢?
東周文武大都也從未親臨過妖魔前線,亦是從未見過這般駭人的天災之相。
堂上公卿再是自言憂國憂民,可他等有多少人真正的直面過那破滅萬民的妖災?
這還只是最外圍,入了那黃沙大嶺,荒蕪之域,三階之下的修行者走不到盡頭便受不住這荒蕪之意,散作漫天黃沙微塵了。
若說南部蒼龍大澤是億萬周人的死敵,血海深仇不休;西南黑山枉死城是懸在周人頭上的一把刀,隨時有可能拘了任何人的性命,那麼這西荒無盡的風沙,其覆蓋之廣,其荒蕪之惡,便是最有可能讓東周滅國的一道威脅。
「你等隨法艦,巡防邊疆吧!」
「也不知屆時會有何變化,我觀這黃沙百里內,阡陌交通,還有不少零零星星的麥田,對邊域周民而言,故土難離,也是無奈。」
「艦上兩儀元磁神光可定住這荒風,陰二郎,你重傷未愈,這邊便由你主持吧。」
「烈總管與鍾伶兒隨我入那黃沙闖上一闖。「
武庸右手一指,自鯤靈法艦而起,飛砂走石,那黃沙風暴反被神風壓了一頭,自發的左右分作兩面,空出了一條中空大道來。
而這位武氏大法尊更是一步瞬上穹空之中,只見碧空突的寶光萬丈,閃的眾修有些睜不開眼,再細看去,只見穹上五龍盤頂,浮游在空,其拉著一座黑金大輦,其聲勢駭人,如天帝御駕,降於塵世。
武烈大總管,亦是一步閃身,入了那五龍輦,居於輦座最前,左手一提,勒住那五隻躁動的幽龍。
鍾伶兒右手一攝,招來天魔傀,跟著上了那五龍大輦,即使她這般青州上族出身,也少見這般的戰車虞駕,五頭金丹幽龍拉車,這般已是元神真君的出行規格了,還是地位最尊崇的那一批。
同時,鍾伶兒也清楚自己的定位,縱使有青州道宮院守的鐘靈子上尊作保,她目前也只是個魔傀架子,魔傀才是本體……
並且,如果沒有足夠的能力,這個魔愧架子也並非不可代替。
是以,其一直小心翼翼,比之在仙愧門中時更為謹慎,上了五龍輦後,默然的立在武庸身側,規規矩矩的行拱衛之職。
「法尊可需得萬分小心,若有不虞,還請速速退回。」
「我等立在這黃沙之側,時刻接應法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