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空離已有決斷,“這墓,我們既能進來第一次,便能進來第二次。我想將姑母的隨筆帶出去,等我讀完了再將其物歸原主,到時候我會給姑母磕頭賠罪。”
見空離說完這話就要將這本書塞進懷裡,姬臻臻及時阻止了他,從兜兜裡掏出了一塊紅布將其密不透風地包了起來,包完之後再貼上一枚隔離符。
“以防萬一。”姬臻臻道。
“還是臻娘細心。”空離嘴角微微上揚。
“喏,你看燈沒有滅,這說明你姑母同意你取走此物啦。”
“嗯。”空離笑應一聲。
等空離將姑母隨筆揣進懷裡,姬臻臻便將那燭火滅了。
沒有鬼吹燈,只有臻臻吹燈。
空離望向眼前的石棺,猶豫片刻,還是對著石棺跪下,拜了拜,“今日叨擾姑母了,還請姑母寬恕。”
姬臻臻見他如此行事,沒有說什麼,等到他拜完起身,才對他道:“這墓室裡並無任何殘魂滯留,你姑母應是早早去了那陰曹地府,這麼多年過去,說不定已經轉世投胎。”
空離嗯了一聲,望著石棺的一張臉,喜怒難辨。
姬臻臻疑惑,一個從未見過面的長輩,空離對其除了敬重,應當很難再生出別的感情了吧?可空離給她的感覺卻並非如此。
就在這時,似心有靈犀般,空離突然道:“臻娘,你信嗎,我幼時經常能夢到我姑母死時的畫面,在夢裡我跟著她一起感受死時的痛苦。那感覺真是糟糕透頂。”
有那麼一瞬,在墓室鬼火的照映之下,空離的眼神給人一種陰涼嗜血之感,像是含著蝕骨的恨一般,想要將那些仇人抽筋剝骨、飲血啖肉。
空離眸子一轉,目光落在姬臻臻身上時,沒了這種感覺,一雙眼卻黑得沉鬱,“我總覺得,我跟姑母的關係不止如此,王叔應該隱瞞了我什麼。”
“只是直覺?”姬臻臻問。
“不止是直覺,還有蛛絲馬跡可尋。王叔一直引導著我去敬重我的姑母,我親生爹孃卻被他拋到一邊,彷彿我若不繼承姑母的仇恨,便是極大的不敬一般。”
姬臻臻目光微凝,沉思片刻,突然提出了一個膽大不已的猜測,“空離,有沒有一種可能,你不是你口中爹孃的孩子,而是……你姑母的?”
空離聞言愣住,卻沒有笑話姬臻臻的這個離譜猜測,而是道:“這不可能,因為我姑母死了十二年之後,我才出生。”
姬臻臻聞言微驚。
原來空離說的姑母早死,竟早了他父母足足十二年?
十八年加十二年,那就是三十年之前。
空離姑母三十年前便死了?
那時狗皇帝還沒有登基,只是東宮太子。
而三十年前——
姬臻臻掰指頭算了算,那個時候已是奪嫡後期了,正是皇子們鬥得你死我活的時候。
空離姑母死在這個時候,時間上不得不說有些微妙,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政治鬥爭犧牲品。
可若是政治鬥爭,害死空離姑母的應該是政敵才對,怎麼會是嘉貞帝呢?
難道空離姑母的存在威脅到了嘉貞帝的地位,叫他無法穩坐太子之位?
可姬臻臻不明白,一個女子而已,還極有可能是狗皇帝的枕邊人,怎麼會動搖到嘉貞帝的太子之位。
除非……是有真正能助益太子的人,這個人要求太子必須殺掉空離姑母!
太子當年有她爹爹和爺爺站隊,武力和兵權上是不用愁的,若說有發愁的地方,那便是朝中文官。
正如現在的文武百官不是所有人都支援太子一樣,很多人暗地裡是三皇子康王的人,那個時候亦是如此。甚至因為當年的先帝養蠱似的養皇子,當年的奪嫡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