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子恆張開了嘴想說什麼,最後又默默地閉上了,只是目光古怪地偷瞄了空離好幾眼。
好怪。
再看幾眼。
離公子這模樣……
該不會是在拈酸吃醋吧?
但沒道理啊,長成他這樣,還會因為姬娘子跟其他男子都說幾句話便心裡發酸?
胥子恆配著這個猜測再端詳空離的表情,越看越覺得像是這麼一回事。
他心裡頗覺好笑。
姬娘子在他心裡那是能降妖除魔的姑奶奶,他哪敢打這位姑奶奶的主意。
拋開這些不說,真把姬娘子視作一位可以談婚論嫁的小娘子,他也不喜……
唉?
等等。
他發現他好像挺喜歡的!
娶夫人的話當然要娶一個跟他志同道合能有共同愛好的女子了。
姬娘子如今十三歲,是可以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大戶人家的小姐,這個年紀已經開始相看人家,相看個一年半載的,定下好日子,再籌備個一年半載,成親的時候十五六歲,最是恰當不過。
若姬娘子還是個未婚女娘,胥子恆還挺想上門提親的。
現在年紀小不打緊,養個一兩年就不小了嘛。
胥子恆這般想著,神情便不自覺地帶出了幾分,還沒如何呢,便對上了空離一雙冷冰冰的眼,嚇得他一個激靈,那些本就在假設下滋生出的聯想頃刻間被這眼裡的壓迫感碾成了渣。
“胥公子方才在想什麼?”空離看著他,眉沉壓眼,無端地叫人膽怯。
胥子恆連忙收回目光,端端正正地坐在馬車車轅上,乾笑兩聲道:“沒什麼,沒什麼,等了這麼一會兒,那喪葬隊應當走遠了,離公子和姬娘子可以跟上去了。”
萬萬沒想到這位離公子的心眼如此之小,他不過是多看了姬娘子幾眼,便要被他冷眼相待。
姬臻臻和空離下了車,囑咐胥子恆看好車上的乾糧等物,尤其是錢老爺送給她的那一大箱黃表紙。
囑咐完後,二人遠遠地跟上了那支喪葬隊伍。
適才她說一個村子不大,走再遠也走不到別的村子,但村子雖不大,村民們分到的田地卻很大。
兩人跟著走了足足小半個時辰,才看到那喪葬隊停了下來。
那墳地落在一片山坳裡。
如果方才胥子恆打探訊息時村民們告訴他的話是真的,此處葬的全都是他們村子裡沒能成年的小輩,那這些墳包未免太多了。
姬臻臻一眼望過去,那一片山坳裡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墳包。
空離眼力好,觀察片刻便得出結論,“最下面這一排都是今年才建的墳。”
姬臻臻被他秀到了,“離得這麼遠你都能看出來?”
空離語氣如常,“眼力好,大致能看出一二。”
姬臻臻眯著眼大致數了數,“這村子今年死的人不少。”
兩人對話一二便又重新安靜了下來,望著那喪葬隊伍。
隊伍裡一人走了出來,指著那已提前挖好的墓穴說了些什麼,然後有人從靈車上提了一隻公雞過去。
方才因為視角不同的原因,姬臻臻並未發現那隻綁在棺材上的公雞,但此時看見了也不意外。
空離之前也沒注意到,此時難免詫異,“這公雞做何用?”
姬臻臻解釋道:“送葬儀式中,將公雞綁在棺材上,有‘金雞引路’之意。這公雞的年份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