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郎大概是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開口答應救他,驀地怔住,劃過兩行血淚的臉蛋被襯得愈發死白。
他忽而悽慘一笑:“不知大人慾要如何救我?這小倌兒館的老闆據說跟知府有關,你的權勢若壓不過他,是救不走人的。”
趙知府聽了這話,嚇得差點兒蹦起來跟他理論。
我去你大爺啊!
他兢兢業業幹了這麼多年,他怎麼不知道自己跟這小倌兒館的老闆認識?這不是瞎給他潑髒水麼!
他甚至都不知道這裡開了家小倌兒館!濟北城這麼大,他哪能將每家鋪子都弄得清清楚楚?
姬成文道:“誰說我要走權勢這個路子,我走正常贖人的路子不行?”
少年郎搖了搖頭:“那大人怕是拿不出這贖銀。每個進了這裡的人,贖銀最低都是千兩起步。”
姬成文神色未變,只是問:“那贖你需要多少銀錢?”
少年郎道:“老鴇說我長得好,身段也好,這輩子不給她掙夠兩千兩休想離開。”
趙知府聽到此處,一時忘了害怕,激動出聲,“兩千兩?她怎麼不去搶!”
趙知府是個妻管嚴,平兒吃酒聽個戲,都要問夫人伸手,兩千兩他府上不是沒有,畢竟俸祿不夠其他來湊,他雖不收禮,但有的是人變著法子巴結,他又是個懂得變通的,怎麼著都窮酸不了。
但他也不可能拿得出來兩千兩啊!
別說兩千兩,就算他想問夫人要二十兩出來吃酒,那也是連窗戶都沒有的事兒!
(
若是個絕色天仙兒就罷了,眼前這個長得雖不錯,但萬萬稱不上絕色二字,傻子才會為他掏這兩千兩!
結果眨眼間,趙知府就遇到了他眼裡的傻子。
姬成文壕氣萬丈地開口道:“區區兩千兩而已,這錢我替你出了。”
跪在地上的可憐少年郎直勾勾地盯著他,神色莫名,“大人莫不是在說笑?這是兩千兩,不是二十兩。還是說大人是個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所以這兩千兩於大人而言的確不算什麼?”
“我若是貪官,就不會出現在這裡。”姬成文當場開始脫鞋,在裡面一陣掏,竟叫他掏出了兩張銀票,一張數額一千兩。
“家裡四弟不巧是做生意的,生意鋪得很大,缺什麼都有可能,就是不缺錢。此次遠出,我那弟弟看我第一次出遠門的份上,給了三千兩的零花錢,不夠用的話我還能去錢莊取。”
趙知府等人:……
三千兩居然只是零花錢?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他們怎麼就沒有這樣的兄弟!
攔路少年郎一張俊臉也來回變幻,像是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最終他一張臉竟定格成了一張慘不忍睹的鬼臉!
那鬼臉青白青白的,額頭正中一個血窟窿正汩汩不斷地往外冒血。
“鬼啊——”衙役小弟們接尖叫起來。
突然化身厲鬼的美貌少年陰惻惻地笑了起來,“可惜我沒有早點兒遇到大人,一切都遲了,我已經死了啊。
大人,我死得好慘啊,那群畜生就連我死了都不放過,當著其他人的面凌虐我的屍體!我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