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鈺”將桌上的酒杯推至一邊,換了茶水,彼此各倒一杯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此事說來話長,八娘子先用些茶水。”
姬臻臻毫無耐心地道:“說來話長,便長話短說,我還有要事處理,沒有那閒情逸致陪閣下喝茶聊天。”
“戚鈺”搖了搖頭,“果真是個小丫頭。”
姬臻臻冷笑,化身陰陽人,“看來閣下是個老東西嘍?”
“戚鈺”頓住,繼而失笑,“罷了,我同你一個小丫頭計較這些作甚。”
許久未同正常人安靜地坐著喝茶飲酒,他一時有些懷念,卻忘了,他奢求的這些東西,對於這些活著的人而言,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而眼前這小丫頭,實在不是個能陪他安安靜靜吃酒喝茶的人。
他不再拐彎抹角,直言道:“鬼市裡交易的那枚鬼凝果,是被我吃了。”
姬臻臻微驚。一為此人的直接,二為這鬼凝果的去向。
那枚鬼凝果她基本確定是被戚府得到了,戚府不要臉皮費盡心思手段得來的寶貝,竟被眼前這鬼物吃了!
這鬼物跟戚府究竟有什麼關係?
“戚府有一個天師頗得戚老太爺看重,我是他的鬼僕。”眼前的“戚鈺”解釋道。
姬臻臻更驚訝了。
這鬼上了戚鈺的身後,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的那不俗氣度更甚戚鈺,像極了那出身名門品行高潔端方的世家公子。
可他卻是天師的鬼僕?
姬臻臻並非自戀,但這世上如她一般善待鬼僕鬼侍的天師極為少數,這位能跟戚老太爺沆瀣一氣的天師,瞧著便不是個好東西,能善待自己的鬼僕?
可若是被奴役的鬼僕,絕不會如眼前這人一般,矜貴從容,還保留著生前烹茶煮酒的雅興。
“你可不要戲耍我。”姬臻臻半信半疑地道。
“戚鈺”,或者說上了戚鈺身體的戚九看著她道:“不敢戲耍八娘子,我確是那天師豢養多年的鬼僕,只是生前乃戚家人,死後亦是戚家鬼,背靠戚家,有幾分薄面,那天師不敢真如使喚鬼僕一般使喚我。”
姬臻臻聽到這話,心中一震,“你竟是戚家人。難怪……”
難怪能夠如此輕而易舉地上了戚鈺的身,還對戚鈺的人際關係瞭如指掌。可戚家人怎麼會成為那天師的鬼僕?莫非是那戚老太爺有意為之?
不管提及自己鬼僕的身份,還是提及戚家,這人的神色都格外的平靜,叫人窺探不出絲毫情緒,姬臻臻實在看不透他與戚家的糾葛,但她直覺認為,此人並不如他表現出的這麼無害和友善。
戚九言歸正傳,繼續說起這鬼凝果,“我雖不知陰間的鬼凝果是何種模樣,但鬼凝果的功效世間萬鬼皆知,上次得來的那鬼凝果只有其功效的十之一二。我服下後的確有所收穫,但遠不如想象中大。”
姬臻臻這次耐心地聽著,對方恐怕還沒有說到真正的重點。
果然,戚九接著道:“鬼凝果極難儲存,在鬼市交易時,它放在枝葉編織的草木盒當中。那是鬼凝果本源果木的枝條和果葉,其新鮮程度無異於剛採摘的枝葉。是以我有所懷疑,這鬼凝果的本源果木已成精化形。在鬼市交易的便是這鬼凝果木妖自己。”
姬臻臻神色陡然一變,“這鬼凝果木竟成精了?還自己蹦出來交易鬼凝果!”
“八娘子緣何如此震驚?這世間萬物皆可生出靈智,鬼凝果的本源果木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