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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我是有猶豫的,但手指卻似乎不聽使喚般,按下了回撥鍵。
我瞪大雙眼望著正在撥電的手機熒幕顯示,耳邊傳來的是那陣熟悉的撥電的機械聲音,還有浴室裡龍紋正在沖澡的水聲。
我回過神來,正要伸手切斷撥電的時候,電話卻被接起來了。
「喂?」阿齊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我盯著手機好一會兒,直到阿齊又再狐疑地說了一句「阿萍?」,我才趕緊回話:「是,我在。」
「嗯,這麼晚呀。」他說道,我聽不出他到底是感到煩躁,還是毫不在乎。
「我剛剛才看到有一通你打來的未接來電。」我說,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不安。
「有什麼事嗎?」我問,卻為自己因為一通未接來電,就三更半夜地打給阿齊,而感到唐突異常,真不該現在打這通電話,這不就洩漏了自己太在乎的心思嗎?
真笨啊。我心裡暗忖道,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沒什麼重要的,只是剛好有空,想說找你吃個晚餐而已。」阿齊說。
「噢,原來是那樣。」我說,卻連我自己也聽出來我聲音裡的失落。
笨蛋!為什麼要失落?我又狠狠捏自己的臉頰。
「這麼晚才回到宿舍嗎?」阿齊問。
「嗯剛剛和小麗去龍紋工作的酒吧,喝龍紋調的雞尾酒。」
「你的室友龍紋?」
「是啊,就是我的室友。」
「那很好啊,你的室友貌似多才多藝啊。」阿齊似乎在笑。
「她的確是。雞尾酒好喝!」我馬上說。
「那就好。對了,上次跟你提過的那個女同學……」阿齊突然打住,欲言又止地。
「嗯,怎麼了?」我只好問道。雖然我並不想知道那個女同學的事情,一點也不想。
「她又跟我說話了,但是說了奇怪的話。」
「是什麼奇怪的話?」
「她說,我不在乎她,但是她卻很希望我能在乎她。」
「嗯……」我望著天花板,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也想被你在乎,阿齊。只是,我有什麼資格要求你的在乎?
也許,至少這個女生比我勇敢,有那個勇氣去向阿齊要求在乎。不像我,卻只能在孤單單的房間裡,聽著他的聲音,說著另一個女生,自己什麼也不能說。
好窩囊,我突然很想這樣罵自己。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阿齊又說;語氣還是不溫不火的。
「那你在乎她嗎?」我深吸了一口氣。
「在乎啊。」他幾乎是馬上地就回答,我的心卻跟著抽痛了一下。
「那就告訴她你在乎好了。」我說,儘量不讓他聽出我內心此刻的揪痛。
阿齊沉默了好一陣子,才又繼續說話。而我則一直靜靜地等著他回話,一聲不吭。
「我其實也不清楚自己的情感。」阿齊幽幽地說。我似乎第一次聽見他語氣裡的挫敗感。
我那一骨子傲氣的阿齊啊,居然露出了挫敗感。我又不禁內心一緊。
「但是在乎是確實的啊,不是嗎?」我努力用泡在酒精中的腦袋思考,企圖安慰阿齊。
我那從來不會不知所措,總是很有想法很有計劃的阿齊。
「嗯。」阿齊只是輕輕應了一聲,我幾乎也無法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應了。
「至少在乎是確實的,就夠了。」我說。
「阿萍。」他忽然叫我的名字。
「嗯?」
「像你那麼認真地喜歡一個人,我想我是辦不到的。」他說。酒精及午夜的滲透,讓我沒有辦法消化他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