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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該慶幸中學的時候並沒有太貪玩,成績還算是中上的,因此而成功申請到和阿齊一樣的大學。知道被錄取後我著實鬆了一口氣,畢竟我不像阿齊,從一開始就想著要借上大學離開這個小鎮。
我從來都不是那種會為未來打算的人,總是循規蹈矩地生活著。而因為暗戀著阿齊那麼多年的關係,我當時並沒有想太多,只是很單純地想跟著他而已。
離開小鎮的那天,一直以為還會大發雷霆的老媽,卻一反常態地平靜。甚至於一大早起來的時候,竟看到桌上放著我最愛吃的油炸鬼和豆漿。平時都是我出門去買的,老媽總是忙著店裡的生意,鮮少早起到巴剎去買菜。
出門經過店裡的時候,老媽突然叫住我:「阿萍。」
「媽。」我望著她,以為她連再見也不會跟我說。
「東西都帶齊了嗎?別忘了東西啊。」老媽很平靜地繼續寫著帳簿,語氣是那麼地平靜,以致我幾乎無法把那時候抄起雞毛掃要打我的老媽和這時候的老媽聯想在一起。
「嗯,都帶齊了。」我緊緊地抓著手裡的行李,望著陪著我長大的雜貨店,低頭寫帳簿的老媽,才發覺老媽的白頭髮多了很多。
「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老媽一直低頭寫著帳簿,沒有抬起頭。
「知道了。」我一直凝視著老媽的白頭髮,心口一陣莫名的鬱悶。我輕輕喚她:「媽。」
「嗯?」老媽停下筆,抬頭看著我。
「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嗯。」老媽有那麼一刻地愣住,旋即又點了點頭,繼續寫帳簿。
「那我走了。」
「嗯。」
老媽低著頭在櫃檯邊寫著帳簿的樣子,一直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裡,過了好久都揮之不散。就連那天和阿齊一起搭巴士到吉隆坡的時候,阿齊也能察覺我的魂不守舍。
「離開家鄉,感覺是有點不安的吧。」阿齊把行李放好,對我說。
我望著他:「離開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有的人離開是為了追尋在原地找不到的東西,有的人離開是因為有不想面對的人事物,有的人離開也許只是為了再回來。」阿齊聳聳肩,如此回答。
「那你是為了什麼?」我問他。
「追尋。」阿齊望著我,微笑:「你呢?」
「不知道呢。」我輕輕地回答。
「嗯。」
跟在阿齊的背後尾隨著他上巴士,我一直望著他的背後,有那麼一刻,我以為我看到我們之間隔著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
為什麼阿齊總是那麼地有理想呢?那時候的我,這麼地問著自己。因為我是如此地鄙視毫無目標的自己,就連為了什麼離開也不知道。
但是我還是跟著阿齊上了巴士,到了吉隆坡,上了大學,並且認識了阿森。
「人如果做什麼都必須有為什麼的話,做人也太無趣了吧。」阿森是這麼說的,把我從無所適從的黑洞裡拯救出來。
阿森,就是那樣的一個人啊,總是在一些看似吊兒郎當的話裡,不知不覺間把別人從黑洞里拉出來。
大學分派宿舍的時候,我被派到和一個醫學院的女生住在同一個房間。她蓄著一頭短髮,兩邊的耳朵都掛滿了耳環耳釘,一點也不像是印象中的醫生該有的樣子。大學開課後我也不常看到她,她總是到了半夜時分才回來,有時甚至到了早上才回到宿舍。
有一次她回到宿舍的時候我剛好還醒著,她以彷彿是很順便的事情一樣的口氣問我:「你還醒著啊。你叫什麼名字?」
「林翠萍。」我笑笑,問她:「你呢?」
「龍紋。絲字邊的紋。」
「很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