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床開啟門,管家鍾叔正站在外面,也不知等了多久,見他出門道:「小孟,你醒了?去吃完飯吧,已經做好了。」
孟連生問:「子駿呢?」
「少爺也是剛剛才醒,正等你一起吃晚飯呢。」
孟連生點頭。
鍾叔借著走廊的燈光瞧他一眼,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小孟好像只睡了一覺,就完全從悲痛中走出來,整個人徹底恢復如常。
孟連生回到主樓客廳,柏子駿已經坐在差異上,見他進來,並沒像往常,跑下來撲向他,只是安靜地望著,那雙稚嫩的眼睛裡,已經有了與從前不一樣的東西。
他走過去,柔聲道:「子駿,餓了就先吃,不用等我的。」
柏子駿低下頭沒說話,默默拿起筷子,扒了一口白飯後,眼淚啪嗒往下掉,卻又不想讓對方看到,趕緊用手背擦了擦,悶聲道:「小孟哥哥,我沒有爸爸了,我成孤兒了。」
孟連生給他夾了一塊雞蛋放入碗中,平靜道:「你還有我這個哥哥。」
柏子駿吸了吸鼻子,抬頭看向他:「小孟哥哥,我爸爸是被人害死的對嗎?害死他的人是誰?我要為他報仇。」
孟連生平靜地望著面帶戾色的小孩,沉默片刻,搖頭淡聲道:「你爸爸是生病去世的,沒人害他。他最大的心願就是你平安長大,多讀點書,以後做自己想做的事。」
柏子駿睜大一雙眼睛,似乎想從臉上確定他話的真偽,大概是確定他沒騙自己,輕輕地舒了口氣,臉上那戾氣漸漸散去,小小的肩膀垮下來,點點頭道:「我會好好讀書的,一定不讓爸爸失望。」
孟連生嘴角彎了彎,又夾了一筷子菜放入對方碗中:「嗯,這樣才對。」
一頓飯吃完,柏子駿說已經好多天沒讀書,立馬要回房溫書。孟連生陪了他一會兒,見他專心致志,便輕手輕腳出門。
因為也不知去哪裡,便隨意在這棟主樓四處轉一轉,不知不覺走進書房中。
他對柏清河這間書房很熟悉,這不什麼私人重地,從前柏清河找他說話,常常就是在這裡,他想看書,也是直接從這裡拿,是柏清河親口應允的。兩人偶爾也會下幾局棋。他原本不會下圍棋,還是柏清河親自教的,學了沒幾日,他的棋藝就漸漸超過對方,他不好意思贏他太多,就總是偷偷讓棋。柏清河雖然下棋不如他,但每回他放水都會被對方抓個正著。
想起往日種種,孟連生不禁又有些感懷。
他在紅木書桌後的真皮大班椅坐下,隨手開啟面前抽屜,拿出裡面的松木雪茄盒。自打入院後,柏清河就沒再抽過煙,這一盒子雪茄還剩一半,他拿出一支,含在唇上,正要摸打火機點上,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將雪茄從口中拿下來,按響桌上的鈴。
常安很快從樓下跑上來,推門而入問:「小孟,有事?」
孟連生將雪茄盒闔上,放在桌面,道:「你將這盒雪茄拿去找個相熟的醫生檢測一下。」
常安蹙眉道:「這是先生的雪茄,有問題?」
孟連生道:「先生是中的慢性毒藥,但他每天與子駿同吃同喝,子駿身體沒出任何問題,說明公館的吃食沒問題,那很有可能出他平日抽的雪茄上。」他微微頓了下,又說,「如今先生已經下葬,害死他的人,該由我們處理了。」
常安用力點頭,臉上持續多日的頹喪一掃而空,義憤填膺道:「沒錯,我們絕不能讓先生枉死。」
隔日傍晚,常安就拎著雪茄盒帶回訊息:「小孟,你猜得沒錯,雪茄真的有毒,醫生說有什麼砷化物。」
孟連生問:「是不是就是常說的砒霜?」
常安點頭:「沒錯,我問醫生砷化物是什麼,他說是一種化學物品,跟砒霜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