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沈玉桐還要教育他一番的,被他這一纏,肚子裡那點氣,很快散去。
只是剛躺上床,什麼都還未做,忽然聽到外面又喧雜吵鬧聲。
沈玉桐驀地坐起身,走到房門口,喚來人問:「怎麼回事?」
一個聽差的跑過來回道:「二公子,是那幫子難民鬧了點事,程達已經去處理,您好好休息,不用管。」
沈玉桐卻是不大放心,披上衣衫,原本是要讓孟連生自己先睡,對方卻已經下床跟上來:「我同你一起去看看。」
沈玉桐點頭:「行。」
難民是安置在食堂裡打了地鋪,男女老少擠在一起,難免發生摩擦,白天就因為爭搶饅頭打過架。幸而工廠人員充足,有程達拎著十幾個身強力壯的青年維護秩序,這些人才老實消停下來。
沈玉桐也知道,放這麼多人進來,難免魚龍混雜,但亂世之中,能幫一個是一個。
他與孟連生來到食堂時,兩個男人正與幾個女人對罵。問了才知,原來是有姑娘說睡著了,被這兩人佔便宜,然而這兩人卻一口咬定是被冤枉,雙方吵得不可開交,叫來工廠的人主持公道。
雙方都振振有詞,程達怕自己葫蘆僧判葫蘆案,一時焦頭爛額做不了決定。
沈玉桐看了眼吵架的雙方。兩個男人一高一矮,是二十多歲的青年,模樣有幾分相似,約莫是兄弟,算是這批難民裡,少有的年輕力壯者。另一邊的五六個女人,除了兩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其餘都是四五十歲的婦人,雖然受了難,但撒起潑來很有氣勢。
也難怪程達左右為難。
沈玉桐道:「給這兩位兄弟準備水和吃的,送他們出工廠。」
幾個女人一聽,喜不自勝,激動地要湊過來道謝,還是程達眼明手快將人攔開,而孟連生更是上前擋住他,生怕他被人碰到一絲一毫。
只有那兩個要被趕走的男人,不滿地嚷嚷道:「她們血口噴人,無憑無據,二公子憑什麼要趕我們走?」
這兩人大概是為了要證明自己是被冤枉,這憤怒顯得十分誇張,彷彿是沈玉桐栽贓誣陷了他們一般,恨不得上前抓住對方理論。
「憑這是沈家的工廠!」不等沈玉桐回答,程達已是一聲怒喝。沒再給他們機會,只吩咐身旁的幾個青年,連拖帶拽將人直接趕走。
那兩人被拖到門口時,已經從不滿變成怒罵,罵的物件自然是沈玉桐。
程達揮揮手對圍觀的難民道:「大家繼續休息。」
眾人作鳥獸散,各自回到地鋪。
程達跟著沈玉桐出門,低聲問:「二公子,你怎麼就能斷定是那兩個男人的問題?」
沈玉桐道:「我不能斷定,不過這種情況,寧願冤枉兩個無辜的良民,總好過留下兩個可能欺負女子的惡人。」
程達點頭:「這倒也是,我開始就該將兩人趕走的。」
一旁的孟連生冷不丁道:「二公子沒錯,這兩個人就是惡人。」
「嗯?」沈玉桐轉頭看向他,問:「你怎麼知道?」
其實發生這種事情,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男人做了壞事,只是無憑無據,確實不能空口白牙地給人下定論,只能仗著這是自己地盤將人趕走。
他聽孟連生如此篤定,原本是等著他的高論。不想孟連生只輕描淡寫道:「俗話說做賊心虛虛張聲勢,不正是說的剛剛這兩人麼?」
沈玉桐愣了下,好笑地搖搖頭,但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
孟連生又說:「二公子,我說真的,這兩人就是惡人,而且絕不會善罷甘休。」
沈玉桐不以為意道:「難不成他還能回來找我麻煩?」
孟連生皺著眉頭沒說話。
回到房內,已是凌晨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