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懷瑾做了個夢,夢裡他是四十好幾的大叔,他滿身冷漠,如何也找不到存在的意義,只能靠那冰冷無趣又枯燥的實驗來填充自己荒寂的閒暇時間。
他如同一臺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樣,埋頭在研究室裡。
對於這個世界,存在甚至是毀滅,他都未曾有過波動。
他彷彿一個極致冷漠薄情的人間看客,嗤笑世間一切最無用的感情。
可是……
可是,那小姑娘眉眼精緻,臉上蒼白驚恐的神色像是清潤的水一樣,突然闖進他的視線,浸入他的心臟。
那冷寂了幾十載的心臟,剎那間像是鮮活過來一樣。
冰霜冷漠的人像是找到了自己丟失已久的肋骨,那來的猛烈濃稠的情緒一下子來的猝不及防。
他的女孩兒,他一顆心都系在了她的身上。
滿腔的喜歡和愛意像是黏稠的墨一樣,在他極力的剋制下,才勉強沒有溢位來而一發不可收拾。
他恨不得捧在掌心,含在嘴裡,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孩兒。
他想用極致溫柔細密的大網,哄著她,依著她,然後悄無聲息的把他的女孩套進無形的網裡,給予她任何想要的東西,把一切她喜歡的東西都捧在她眼前。
一切都很如他所願,如願的發展著。
可是……
這場美夢突然一下子破碎。
殘忍的在他眼中湮滅成一片廢墟。
他的女孩兒,她嬌小無助的身影在廢棄的大樓上,她都未曾來得及再瞧上他一眼。
她孑然一身,單薄的背影突然縹緲起來,四起的火光和爆炸的浪潮像是破開了他的心臟,被生生的剜出來,鮮血淋漓,那顆死去的心臟漫上一層死氣,瞬時間暗淡了下來。
無盡的疼痛擠壓著他的身體。
他眼中,只剩下女孩被煙火吞滅的身影。
隨著砰然倒塌的大樓。
淹沒她單薄的背影。
她死了。
他的女孩永遠的離開了他。
不!
不要!
他蠕動著嘴唇,卻發不出一絲聲音,灌了鉛的雙腿立在原地,眼裡的絕望毀天滅地而來。
他左眼中,竟然滴出鮮紅色的淚來。
“不……不要,小宜雪!”
少年猛然睜開雙眼,從床上驚起大口喘著氣。
他怔怔的目光空洞,還未聚起視線的光來。
心臟激烈的跳動夾雜著從夢裡還未消散的濃重又劇烈的疼痛。
像是被人一刀一刀劃開然後再裝進一根根尖銳的刺一樣,疼的他眼前發暈。
少年眼中一片昏暗,飛斜的狐眼邪氣凌厲,那深深的黑瞳裡有壓不住的戾氣和冷血一起翻湧傾瀉而出。
他一隻手撫上心口,那極致具有狠戾之氣的眉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猛的掀開被子,鞋子都沒踩穩慌亂的摔門而出。
……
喬薇接到電話的時候,許久,那邊只傳來安靜的呼吸聲。
“喂?南懷瑾?”
女孩清淡的音色從電話那頭響起。
他急促的心跳更為激烈了些,那修長的手緩緩覆上自己的心臟,慢慢咀嚼著這突如其來不可置信的意外。
他想,年輕18歲的少年心思紛亂想著,一絲一絲捋著。
胸腔裡溢位來的欣喜感和如潮水一樣翻湧著的濃烈的情緒,不斷襲捲著他久久不能平靜下來的極致刻入骨髓的思念。
少年蒼白著臉色,他背靠在綠色藤蔓大片蔓延的牆上,臉上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來,那一向冷魅的眼中帶著不可名狀的狂喜。
他俊美絕倫,如翩翩君子一樣極為清冷的臉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