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你同學,這位同學……嗯?」林洛然將眼光停留在大放厥詞的章書明身上,氣質儒雅的人,如林洛然所認識的柳徵,那真的是家教很好,斷不會給人當眾難堪的。
章書明本來還滿肚子不舒服,見林洛然視線放在他身上,那不舒服頃刻間像是長了腳自己溜走了,微微頷首:「鄙姓章,仙子或可稱一聲書明……」
林洛然忍住笑,這個叫章書明的,明明就是學生,還要學大人說話,自動攀附上來,什麼「書明」,我認識你是哪根蔥?
「哦,章同學,就是你說我的茶,是假的?」
看著林洛然笑吟吟望著他,章書明腦子一亂,就是毒藥他都能當名茶喝,怎麼好說是假的?
江萍不服,強硬道:「是真是假,叫我們大家都喝喝……」
林洛冬小臉氣的通紅,雖然他不攀比,但是也知道沐爺爺家很大,怎麼拿假茶給他們?
小少年看林洛然沒有阻止,功夫茶杯子很小,她們的也是四人壺,三人各執一杯,還剩一個空杯,洛冬起身端給了他看著像笑面老虎,很不喜歡的章書明。
事到如今,章書明哪裡不知道人已經是得罪了,一鳥在手好過眾鳥在林的道理他也懂,再說,在夏冰言身上花了幾年的水磨工夫,不可能說放棄就放棄,他眼神一閃爍——為今之計,只有揭穿這女子的真面目,將裴元和他的「同夥」一舉踩到泥裡……
章書明也懂一些茶道,他接過茶杯仔細觀察,湯色金紅透亮,不用喝,單單聞香味,確實是上好大紅袍無疑。
只是,非要說是母樹大紅袍那就太過了。幾株母樹茶,早在幾千年就禁採了,若是說有人手中還有母樹大紅袍,這時候也是秘藏於手中,而不是隨便拿出了招待他們這些陌生人。
章書明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對的,心中已經下了定論,其實已經失去了品茶所需要的心境。哪怕他說喝到的茶水,第一口有微微的焦糖味,二,三泡之後轉為幽幽的蘭花香,剛喝時醇滑,有點微澀,很快兩頰生津,滿口回甘,又十分耐泡,五六水之後,依舊保持甘醇鮮滑,回味特長久。
這些,明明就是極品大紅袍的特點,稍微瞭解一點茶道的人都知道,章書明卻因立心不正,品了半天,期期艾艾說出一句:「拿不準。」
這是他慣常用的手法,以退為進,不說不是,只說拿不準,就是不肯承認這是真的。
林洛然失笑,這個姓章的,好生賴皮。
「你既然沒這本事,何必攬這瓷器活兒?」
林洛然毫不留情面的話,叫章書明神色大變,他正要引經據典一番,一直矗立在一旁沒有開口的夏冰言卻突然說道:
「好像,就是這個香味……能請我也品一杯茶嗎?」
「冰言,你……」江萍不解,好友這樣的行為,不是為敵人長威風嗎?
至於章書明,感覺他的玻璃心頃刻間就碎了。
夏冰言卻沒有理他們,冒昧開口,她也不好再遮遮掩掩,脫下了棒球帽,清清爽爽的馬尾辮,說不上有多驚艷,卻是屬於挺耐看的一個姑娘。
「能請我品一杯茶嗎?」她再次開口,語氣雖然冷,還算正式。
裴元有幾分尷尬:「這是我的好朋友,夏冰言。」
林洛然十分給面子,甚至又從「書包」中取出一個蒲團,叫夏冰言過來坐下。
松下四人,除了裴元,另外三人,外貌上都千秋,別說是品茶,其實他們就是坐在那裡,也是為華山添一道別致的風景。
杯子自然不夠,裴元的杯子她不好意思用,林洛然的,她沒膽子用,最後借用了洛冬的杯子。
十指蔥白,捧著紫褐色的茶杯,夏冰言輕輕咀了一口,閉著眼睛回味了一會兒,睜開眼睛時,只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