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哈德門算是唐毅印象中京都能買到的唯二的兩種便宜煙,可由於價格太低,菸酒店不掙錢,很少有願意人打貨,除非有人專門整條整條的要。
唐毅沒有問對方平時抽什麼,怕傷害到中年人的自尊心,“你的腿是怎麼斷的?”
楊磊手掌一下下摩擦這大腿,直到膝蓋處才停下,“在工地幹活,摔得。”
看著膝蓋下空空如也的褲腿,唐毅問道,“用人單位沒有賠錢嗎?”
說道錢,楊磊把煙含在嘴裡,用力的吸了一口,直到有淡淡的燒焦味道散發出來,“賠了,一次性給了20萬!”
一次性二十萬嗎?對於賠償這塊,唐毅不懂,“二十萬都給你女兒治病了嗎?”
拿起唐毅放在花壇邊上的煙,楊磊苦笑,“沒有,花了十來萬!”
低著頭,楊磊自顧自的又抽了一口煙,“至從我這條腿瘸了以後,孩子突然檢查出癌症。她媽就想把孩子丟了,我不同意,拿著剩下的錢跑了。”
生活就是一出非常狗血的連續劇,處處充滿了驚喜,讓人觸不及防。
一個家庭的支柱倒下,未來的希望又患了癌症,結髮妻子跑了。心裡承受力差一點的,早就自殺了吧!
坐在一旁的王詩云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又怕說錯話,捅了捅唐毅。
知道她想問什麼,唐毅想了一下,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沒去找她媽嗎?畢竟那可能是孩子的救命錢!”
送進嘴裡的煙停在半空中,楊磊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找?有用嗎?人海茫茫,上哪裡找。再說了我一個殘廢,還帶著一個患有重病的孩子,就不耽誤她了。”
楊磊的話語中充滿了無奈與心酸,手中的菸頭被捏的扁扁的,他的內心何嘗好受。
“你女兒患病多久了?”王詩云還是沒有忍住,開口問道,“為什麼不讓她在醫院住著?”
可能是很久沒有和人聊天了,伸手摸了一把眼角即將要流出的淚,楊磊哽咽道,“病了兩年了,你當我不想讓她在醫院待著嗎?可沒錢啊,老家的房子賣了,能借的都借了一遍,現在親戚朋友見到我,都繞著走。”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王詩云自覺又說錯話了,從兜裡掏出紙巾,說起話來小心謹慎了很多,“現在網上不是有很多眾籌嗎?像你們家這種情況完全符合資格。”
“眾籌?”楊磊搖著頭,“你當我沒想過嗎?那些所謂的慈善機構,要開這證明,那證明,開出來了,派一兩個代表過來看一眼說是資料要稽核。從資料提交到現在已經快一年了,連個信都沒有。”
現如今很多慈善機構已經變了性質,從原本的慈善,便成了盈利機構。
就好比某水籌,原本全網捐款,所收到的善款全部會打到所需要人的卡里。
現如今,善款還要收取一部分的手續費。
紅十字會?算了,國內的紅十字會三天兩頭的爆出各種醜聞,一點公信力都沒有。
一個衙內,一個從小生活豐衣足食,根本無法體會到楊磊這種普通人生活的艱辛。
唐毅掏出煙,又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直到快抽完,這才緩緩開口,“放棄了嗎?”
“不,燕子才七歲,就算去賣血。我也要贊足錢,給她治療!”楊磊的回答很堅定,沒有任何的猶豫。
“那你怎麼帶他出來擺攤?”
楊磊看著遠處,女兒正舉著燈籠任由路過的人挑選,“她非要跟著,說我腿腳不便,她是小孩子,容易賣。這孩子從小就很懂事,不和其他孩子攀比,幫家務活都搶著幹。”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話一點也不假。
因為生活的壓力,逼著他們往前走,儘快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