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舟深陷夢境,根本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可從眼前的這些獸族夢境中的畫面來推測,應剛過了冬。
臨近春。
細細算下來,應是過去了三月餘。
三月自己破了兩念,還剩五念,他需要在快一些。
現在的自己不止要贏,而且還要快。
夢魘干擾夢外的世界,看似並未增強夢境的殺傷力,它的七念浮生依舊。
可對於許輕舟來講,卻是一張王炸,將他逼到了絕境之中,不止是心神的干擾,還讓許輕舟不得不急躁起來。
人一旦急了,事情就亂了。
急則生變。
這場戰爭本就是一個沒有硝煙,也沒有鮮血的戰場,拼的不是肉身與肉身的碰撞,亦不是招招致命,一招制敵。
拼的是時間,是細節,是在一場漫長的拉鋸戰中,誰先不支敗下陣來。
原本。
許輕舟很平靜,先其兩手小勝的許輕舟,擁有絕對的心理優勢。
有的是時間去慢慢的磨,急的本該是夢魘。
可是現在。
二者之間的情況發生轉變,許輕舟不得不加速,一急一緩,兩極反轉。
現在急著結束的成了許輕舟,反倒是夢魔,可以慢慢的等了,等著驚蟄至,等著鎮妖城外血戰上演。
從春到夏。
一年不行,那就兩年,越慢越好。
而延長時間,夢魘自是有的是辦法,主動權又一次回到了夢魔手中,許輕舟積攢下的優勢已然在此刻蕩然無存。
即便,書生不停的告誡自己,這一切都是夢魘給自己挖的陷阱,往下跳,那麼自己就輸了。
可是許輕舟卻無法讓自己真的慢下來。
這近乎是無解的陽謀。
他去過神土,去看過妖獸三十六族,他清楚的知道,獸族真實的實力。
它們以往進攻北境,目的是殺人,為生命源晶充能,在過去那漫長的與人族的拉鋸戰中,獸族同樣有自己的策略。
它們每年出兵,並非傾巢而去,族中只是出動了五成成年雄獸。
若是三十六族,所有雄性妖族傾巢出動,大軍何止百萬,若是再加上雌獸。
數量便當遮天蔽日,浩浩蕩蕩。
屆時。
鎮妖城在高又能如何?
江渡指揮的在好,鎮妖城計程車兵在勇猛,面對傾巢出動的獸族,必將是一場血戰。
一場超越以往的血戰。
雖說,傾巢出動,對於獸族來講,充滿了不確定性,稍有閃失必將動搖根基,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若是換做往年,獸族一定不會冒險。
可是。
因為神諭的出現,因為那個夢,為了種族延續,自是沒人能不屑一顧。
今年的它們沒得選,想殺江渡,就要增兵而戰。
不殺江渡,神說滅族。
它們賭不起,更輸不起,它們一定會傾巢出動,不留餘力。
所以。
許輕舟心裡慌了,他不敢想,在這樣的情況下,江渡要如何贏,按江渡的性子,必將帶頭衝鋒,死戰不退。
等待她的結局撲朔迷離,很不樂觀。
江渡不能出事,所以許輕舟要快,且還要快而不亂,快而不失。
眼前密密麻麻的畫面就像一個個泡沫,說破就破,世界恢復成原本的樣子。
第三念並未出現,許輕舟凝視著茫茫昏暗,不再坐以待斃,而是主動踏出一步,自入第三念。
嗔劫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