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靜謐,見一輪彎月垂在天的一邊。
南海岸某處。
卻燃著一盞青燈,那燈的光是青色的,說來也奇怪,沒有支撐點,卻偏偏懸在了那空中。
後半夜的風是極大的,不過那懸空的燈卻是絲毫不受觸動,任憑風烈,它的光始終平穩。
燈下的枯草地上,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不大,四尺見方,似是黑色的。
桌子前坐著一個年輕人。
藉著月色青燈,見那年輕人白的發紫,眼圈很重,一副病懨懨的模樣,氣若游絲,彷彿被人輕輕一碰,就會折掉一般。
可是偏偏年輕人又穿了件大紅色的衣裳,風吹過的時候。
那紅衣的袖口就在風裡,輕輕的蕩,看著著實滲人的緊。
像是一隻鬼。
厲鬼。
年輕人的左眼角有顆淚痣,很顯眼。
披著一頭齊腰的長髮,握著一筆纖長的畫筆。
正拄著下巴沉思。
要說這年輕人,長的當真像個姑娘,可偏偏胸口卻又一馬平川。
一時還真有些分不清。
是男是女來。
只見年輕人嘀嘀咕咕在說著什麼,可風太大,總歸是聽不清的。
好大一會。
年輕人自思緒中回神,翻開了那桌上的黑色塑封的書,執筆而書。
書不大。
如尋常書一般。
翻開的那一頁上,卻已經書了大半,密密麻麻寫著的是。
[紀錄:浩然一三六紀元,十五萬九千五百一十三年,秋,妖族聖人白狼死了,被雷劈的,可惜了,挺帥的還。]
[紀錄:浩然一三六紀元,十五萬九千五百二十二年,夏,人族,江雲畔也死了。]
[很意外,它居然死在了凡州,當時沒看到,嗯本能猜測,殉情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六十,畢竟她是那麼深愛著白狼,感人。]
[不過,蘇弒之翫忽職守,不好好守著靈河渡,心存私信,將人放了進去,態度極其惡劣,必須記下來,等待清算,建議下一個紀元,不能讓這老頭在守靈河渡了]
[這一條,世間不詳,不想寫時間,好幾千年了,就出了兩個聖人,還全死了,煩死了,南海快點開吧]
[紀錄:浩然一三六紀元,十六萬年整,噬日了,很好,南海又開了,這一次來了很多年輕人,質量一般,和上一次一樣,嗯…又見到那三個老不死的了,真能活。]
[我滴天,下四州來了個年輕人,好有錢,一般帥,有好大一艘船,還有幾個小輩都不錯。]
[不對,有一個是金烏轉世之身,不過是個半殘體,可是金烏不是都滅絕了嗎?讓人眼前一亮啊……]
年輕人執筆,新開一行,隨著筆尖遊動,一個個小巧精緻的字型躍然紙上。
下筆春蠶食葉聲,寫的是:
[紀錄:浩然一三六紀元,十六萬零一百年,深秋,第十六次南海開啟。]
[震驚!]
[你們一定猜不到回來了多少人?]
[一百四十多萬,整整一百四十多萬,我滴媽,差點嚇死個神。]
[得仙竹之葉者六千餘。]
[給那三個老頭都看傻了,當然,本神也看傻了。]
[浩然萬萬年未有之大變局,我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不過,我想這個紀元馬上就要完蛋了。]
[我見證了歷史性的一刻,這一日的腦海,驚動天地。]
[那叫許輕舟的書生也出來了。]
[二次震驚。]
[這少年得了仙竹葉,重點,不止一片。]
[仙竹節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