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很大,四城十街三十六坊。
尋常之人,清晨於東城頭出發,走到那西城末已然是夕陽斜。
京都也很小,小到那訊息不消一柱香的時間,就能傳遍整個皇城。
許輕舟殺了南宮·凝月,又讓人將屍體送回了南宮府的事,就像是那春日乍起的風,一下子就吹得到處都是。
王公貴卿知曉後,無不擰眉。
士甲豪商知曉後,無不惶惶。
忘憂先生,叫忘憂先生,先生讓人忘憂,竟是用的殺人術?
這無疑顛覆了他們心中,對於忘憂先生的認知,至少情報裡不是這樣的。
他們驚歎,原來讀書人,也殺人?
許輕舟若不解憂,他們能理解,畢竟許輕舟是皇上請回來的。
可是直接把人殺了,他們是真沒想到。
換句話說,那先生說的也沒錯,確實是解憂了,人都死了,試問又還能有何憂呢?
如此手段,許輕舟,狠人一個,打上了不好惹的標籤。
“惹不起陛下,也惹不起這先生,魏國公又裝病,得,等死吧都。”
“真狠啊。”
摘星宮內,當今聖上看著張君呈上來的簡報,墨眉一彎,嘴角擎著的是滿滿的笑意,比桌上的雞湯還要濃。
“呵呵,朕就知道,先生當真沒讓朕失望啊,竟是用了這一招,妙啊。”
她心情大好,許輕舟這樣的處理方式雖看似粗魯隨意。
但是在這樣的時機,順勢去做這樣的事,卻是有奇效。
殺了人,便是宣了戰。
告訴了他們,自己不好惹。
也擺明了立場,他是自己的人。
“周卿,沈君,下去準備吧,擺駕回宮。”
“諾!”
二人出了摘星宮的大殿,向外而去。
周卿卻一步三回頭,滿臉的困惑,若有所思,不時抓耳撓腮。
沈君好奇問道:“怎麼了,大統領?有心事?”
周卿深呼吸,黑黝黝的雙眸認真的看著沈君。
“你剛看到了沒?”
“看到什麼了?”
“陛下笑了啊。”
沈君一翻白眼,理所應當道:“笑了怎麼了,不能笑嗎?”
周卿著急道:“不是,你什麼時候見陛下笑過?”
沈君鄙夷,用悲憫的眼神看了一眼周卿。
那樣子就像在說,瞅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周卿被看得發毛,總感覺怪怪的,便質問道:
“你這般看我作甚?陛下以前從不笑的,你不是不知道。”
沈君拍了拍周卿的胸甲,發出嘭嘭之聲。
意味深長,故作高深道:
“周大統領,你也說了那是以前,現在,時代變了,以後別在這麼大驚小怪的了。”
說完還不忘了對他點了點頭,投去了鼓勵的目光,然後轉身瀟灑離去,只留周卿一人,懵逼又遇到了懵逼。
撓了撓頭,茫然道:“都什麼鬼。”
魏國公府,蒼月曹看著面前的三份情報,陷入沉思。
這一份,自是許輕舟殺人的事,對此他同樣很意外。
不過對於這樣的失敗,他卻是暗暗慶幸,若非南宮正這般做,他也打算這般做。
你忘憂先生,不是號稱相遇就是緣,有憂必解,有愁必消嗎?
那便讓你解。
可是許輕舟一招死人無憂,直接將這樣的想法按死在了土裡。
他還能說什麼呢?只能說,他們太過天真,既然真的信了那謠言。
“忘憂先生,還真是不拘一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