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小書眼眸低垂,痛苦的神色在眼中和麵容上交織,好大一會,方才道:
“下官喝酒誤過事,便發誓此生不再喝酒。”
許輕舟自顧自的把弄著酒觴中的瓊漿,眼神卻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書生郎。
“看來,有故事啊?”
“丟人的事,上不了檯面,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許輕舟抿唇一笑,“若是我想聽呢?”
簡小書咬了咬牙,面色更難看了些,但還是說道:
“國師想知道,那下官就不藏著了,這——”
就在簡小書準備將自己的故事娓娓道來的時候,許輕舟卻是出言打斷了他的話。
笑眯眯道:“我突然又不想知道了。”
簡小書愣了一下,眼底恍惚,卻又很快回過神來,連忙道謝。
“多謝國師。”
他清楚,國師之所以不問了,定是因為看出了自己的窘迫,方才沒再追問。
事實也正如他所想,但是又不全是。
本就是上不得檯面的事,更是一件丟人的是。
只是無需簡小書說,因為許輕舟本就知道。
別忘了,他可是早在變法之初,就建立了錦衣衛的,在周卿,張平和周虛的打理下,這京城的大事小事,只要他想,不出半日就能送到他的桌前。
正巧,在簡小書到來前,就有一張紙出現在了許輕舟的案桌前。
上面詳細的記載著,簡小書在這京都的遭遇。
許輕舟細細看了一遍,那字裡行間無不寫著一個慘字。
入京五年,四次落榜,到處流浪,風雨飄搖。
最慘的便是,初入京,遇一知己,相約酒樓暢飲。
簡小書酒後吐狂言,怒斥天下公卿,食人血,恰被幾個世家公子聽到,爆發衝突。
被暴揍,那唯一的好友為了護住他,被人活活打死,而他也被扔到了城外。
幸遇一好心人,帶回家中,方才撿回一條命。
想來他不喝酒,便是與此事有關。
窮酸書生苦命人啊。
不願提及,怕也是因為那位知己吧。
“簡兄這般說,見外了。”
既是不飲酒,許輕舟拂袖一晃,桌面空空,在一揮,茶具滿桌現。
遂笑道:
“既是不飲忘憂君,那便請君喝不夜侯。”
簡小書惶恐,連忙道謝:
“多謝國師。”
許輕舟取水,煮湯,醒茶,洗杯,一氣呵成,不忘了說道:
“礙,今日這亭下沒有國師,也沒有戶部侍郎,只有我許輕舟,和你簡小書。”
“故人相逢,莫在叫我國師,煞了這方風景。”
簡小書受寵若驚,卻不敢忤逆國師之言,便道:
“那我叫國師先生,可行否?”
“可。”
清泉迴響入空杯,君一杯,己一杯。
“來,嘗一嘗我這府中的茶,味道如何。”
簡小書取過桌上杯,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並無不同。
“讓先生見笑了,沒喝過好茶,真說不上來。”
他確實不懂茶,也不想糊弄先生,便直言。
許輕舟爽朗一笑。
“哈哈哈,簡兄這份實誠,難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