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
出了齋堂到這裡,僧人們才漸漸能說話。三人也趁機打聽了些訊息。
這條水渠挖得很長,齋堂在東邊,他們住的客房在西邊,水源從山頂流下蓄積到寺裡,將兩邊都連通起來,再透過排汙渠流到山下。
原本有了這條水渠,不必再打水了。可水渠的水實在少,流得也慢,燒水喝或者平日洗碗筷簡單洗漱還好,若要沐浴、澆菜,就不夠用了。所以才要人每天去山谷的河裡挑水。
聽到這兒,秦謹玉趁機旁敲側擊地向那個昨晚見過的老僧人打聽起寺廟中水井一事。
“用水如此不便,為何不在寺中打一口井呢?”秦謹玉壯著膽子問道,“就算後院那口井不能用,在前院打一口,或是在寺邊打口井,不是很方便嗎?”
老僧阿彌陀佛一聲,什麼也沒說,那張猶如風乾的橘子皮一樣褶皺的臉順著他說話動作抖了抖。他手裡的碗筷洗乾淨了,甩甩手,慢騰騰起身。
秦謹玉覺得自己簡直能聽到他身上陳舊帶鏽跡的骨頭髮出艱澀的吱呀聲,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起身攙扶:“這位師父,不能說嗎?”
老僧又一笑,再度念一句阿彌陀佛,擺開她的手,接過碗筷徑直走了。
範世湘這才湊過來:“問不到嗎?”
秦謹玉嗯一聲:“都不肯說。”
姚文衷道:“我方才問過,那口井就在後面的院子,要不要去看看?”
秦謹玉猶豫:“多做多錯,我們去時生了變故怎麼辦?”
姚文衷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們婦道人家就是膽子小!”
一句話把兩人都得罪了,秦謹玉聞言冷笑一聲:“是,你膽兒大,你自去吧。”
範世湘心裡不悅,仍打圓場:“還是穩妥些,等他們回來了再說。”
被惦記的一行人正在河邊。
一出寺廟,僧侶們就好似被抹去了一層無形的枷,說話行事都變得快活起來。
顧斂還擔憂會不會聽到那獸吼,但一路走來淨是高曠明淨的天和雲,山中清冷冷涼風,草木俱是水洗過般清透,倒叫他不知不覺間心情愉悅了些,甚至有閒心去賞山中景。
即便這是死劫,總也能選擇快活地死,好過每時每刻都惶惶然不可終日。
到得地方,那幾個僧人指著清透幾如無物的溪水鬨笑起來。
“昨天就是在這兒撿到拾明的……”
“傷勢還重,可能扛得起水?別走不動還要人揹你回去。”
蔣標一聽忙問:“撿到拾明小師父是何意?”
姜遺光已經蹲下去將桶浸在水中,一用力,“嘩啦”一下提起滿滿一桶,濺出水花微微打溼衣裳下襬。聞言,他回頭合十行禮,答道:“昨日我不慎落在溪水中受了傷,多虧師兄們救我,帶我入佛門。”
顧斂一怔。
也就是說……拾明昨日才來?
怪不得……怪不得全寺上下的僧人個個皮包骨,他雖瘦,卻也沒瘦得那樣厲害。
想到這兒顧斂禁不住又看一眼拾明,他臉上大塊斑駁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