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時還沒這麼擠呢。來時因為想到人多他才繞了路,沒想到人竟然多到了這個地步。
報信的侄子倒明白:“住在許家的人多嘞,還有好多人是來找許嬸子的。”
這裡的許嬸子指的就是許鳳仙, 而並非她大嫂。
“找她?找她作甚?”魏松亭不解,反應過來後一驚,“她不見了?”
報信的抹把淚,說:“可不是嘛。一大早的, 有人發現許家還有周圍好幾家都出事了, 喊了人來,一夥子人一起壯膽進去看, 就看到他們家裡那個嚇人喲……”報信的連嘖好幾聲,臉上又是看熱鬧的興奮又是後怕,“我就不和你說了, 怕你吃不下飯, 反正就是很……”
“然後大夥兒就收屍,找許嬸子, 結果許家所有人都在,許嬸子的哥哥嫂子也在,也沒了,但就是沒見著許嬸子在哪。”
村長一怔,拄著柺杖的手漸漸握緊,咬牙:“怪不得……怪不得……”
他明白了,一定是許富貴那兩口子沒看好許鳳仙,讓她晚上跑出去,許家才出事了!要是許鳳仙在,哪裡會這樣?
“你看……你看那裡!”徐蕙軒被擠得喘不過氣來,也顧不上暴露不暴露,三兩下隔開周邊幾人,指著遠處對溫汝安說。
溫汝安也用力把手環在胸前撐開一點空餘,他以前就聽聞過在人群中活生生擠死的事兒,據仵作說,跟活埋一樣胸腹被壓住喘不上氣才會如此。他正在人群中找魏松亭二伯呢,聞訊望過去,瞪大了眼睛。
魏松亭陪著個老人,還有個年輕男人,站在遠處。因他們那地兒是個上坡,幾人在坡頂,才看得清楚。
其他幾個人不該盯著魏松亭嗎?怎麼讓他跑出來了?邊上那兩個人又是誰?
被他惦記的三個人,此刻陰差陽錯地再度分開。
唐閱仍舊行走在不知名小道中,手握短刀,渾身都繃緊了。
他不認識這裡。
和他們來時見到的陵莊的房屋也不太一樣,很相似,但總有說不上來的不一樣的地方。既相似又不那麼相似。
不論走到哪裡,都是看上去相似的低矮小屋,青瓦青磚,破舊木門木窗,磚石上生著苔蘚,角落裡長了菌子,潮溼黴氣從每個孔裡細細鑽出來,人在這裡頭久了,好像也要長黴了。
不過……除了唐閱以外,周圍也沒有人了。
隨他走,隨便走到哪兒都是新的路,沒有死衚衕,就連原本看著要走到盡頭的小巷子走到底以後,又多出兩條岔道來。
不管哪條路,都有一層淡淡迷霧籠罩,看不到盡頭。
唐閱搓搓手臂,衣裳溼冷溼冷的,凍得他一激靈,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再一次後悔自己為什麼要亂跑,跑到了這麼個鬼地方。
一個人影都沒有,安靜得讓人渾身發毛。
明明沒有人,卻總好像有東西跟著似的。
不不不,不能慌,冷靜……唐閱不斷在心中默唸。
這麼多死劫他都闖過來了,第一次入鏡時不也九死一生?但他還是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