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姜遺光一直垂頭看腳尖。
不知等會兒來的是什麼人,今日大雨,他還會來嗎?到時他又會問什麼自己又該怎樣答……
刻漏正好落在巳時,外面響起了叩門聲,不輕不重正好三下。
姜遺光側頭起身回以注視——他剛才完全沒聽見腳步聲!
他本以為那人過來怎麼也要帶些僕從,到時叫人通報。誰知他竟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自己進門來了。
僕從急忙起身去外邊把門開啟,少頃,引著一修眉俊目,身披玄黑麵赤紅裡鶴紋斗篷的人進來,她隨手將斗篷解了遞給僕人,裡面又是件天青色箭袖袍子,同樣繡著鶴紋。
做男人打扮,卻是位女子。
女子道出他姓名後,免了見禮,自己上座自個兒倒了茶,等其他人上了點心後退下,她才直白地把自己來意說了。
她也是近衛之一,只是具體官職、手下勢力、做什麼的一概不提,只道自己姓鄔,聽說又有人渡過十重死劫,特地來看看,同他道喜。又聽說他同閆大娘習武,送來一把軟劍,說是給他做個趁手的武器。
那軟劍輕薄如綢,劍身呈銀灰色,半個手臂長,並不顯眼,像一條滑溜的灰色的影子在女子手中靈活遊走,停下後,它就像一條灰色的絲帶綿軟垂落,放到姜遺光身前。
“我聽說你從原來黎三娘那裡得了一把軟劍,那把劍和這個是一對,名字仿了商天子三劍的含光、承影。這把名為斂影,你那把原本名叫逐虹。”
姜遺光解下了逐虹劍,一左一右各握一柄,在女子示意下後退兩步,手腕一抖,兩把軟劍便如舞女手中披帛一般靈動地飛舞起來,劍影重重,鋒銳無匹。
但姜遺光並未學過雙劍,他左右手用著同樣的招式,一不留神就會左右互搏,因而只演示了幾招就停了下來。
女子才道,閆大娘沒死,但受傷不輕,恐怕最近不能來教他。左右他也已經渡過了第十重,該學點更精深的東西。
等他傷好全了,自有人來接他。
凌燭也在園子裡。
準確來說, 他暫時住在姜遺光所居的隔壁的園子,姜遺光住的園子名叫常清園,他住的就叫太清園,比常清園小些, 但風光都不錯, 放眼望去, 冬日裡大大小小的樹都結了霧凇,晶瑩剔透。
有個人坐在樹底下拿石頭當飛鏢打霧凇,“啪”一下, 細碎潔白的冰雪就簌簌往下落一大塊。
看了會兒也有點手癢,凌燭抄起一捧雪握緊實了,用力擲過去,直接砸在那人前頭一棵雪松上,雪粒子噼裡啪啦紛紛往下落, 兜頭罩了那人滿身滿臉。
“啊——凌惜明!”那人嗷嗷叫著原地拼命蹦,把身上的雪都抖掉後,轉頭就奔過來抄起地上蓬鬆的一把雪往他身上砸。
兩人打鬧一番,渾身溼淋淋回房洗澡換衣服, 再坐在熱氣騰騰的屋裡閒聊。
那人姓沈, 大名長白,字明熙, 比凌燭虛長五歲,已經過了九回,再有一次就是第十重。凌燭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