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做?”她惶急地問。
姜遺光說:“只能繼續逆行往回飛,回到最初那片山林。”
他們必須搞清楚,那片山林又有什麼喻義?又或者,武子內親王真正的執念中的遺憾……到底是什麼?
由冬至秋, 再由秋回夏。
脫離了那片桂花林後,容楚嵐直接栽倒在一片荷葉上,翅膀蔫蔫地抖動兩下,抖落一點兒鱗粉, 有氣無力道:“實在飛不動了……”
姜遺光落在她身邊, 道:“那就再休息一刻鐘, 不能再耽誤了。”
容楚嵐答應下來。
她還在想武子內親王一事。
姜遺光也略停了片刻休息,之後也飛下去,幽藍身影飄飄忽忽, 像一抹看得見碰不著的影子。
容楚嵐盯著他看,感覺很奇妙。
她知道姜遺光是人,自己也是人,可現在卻想不起姜遺光為人時的樣貌了,那張臉在她心念中如浮水面, 隨漣漪飄飄蕩蕩,如夢如幻。
人處幻境中,一切都有可能是假。姜遺光對武子內親王的瞭解,會是假的嗎?會不會有人欺騙他?又或者他從其他人口中問出來的事項也非全貌?
滿腦子亂七八糟的心思, 她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心緒如浮萍, 沉浮不定,夢也如那江水, 起起伏伏,夢裡的太陽扭曲成光怪陸離的月亮模樣,又大又圓, 卻紅得不像樣。
她夢到自己好像在不斷奔逃, 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她,緊追不捨, 好幾次將將撞上,又遠了。她沒法回頭,身後盡是一片混沌沌扭曲的黑暗。
“該走了。”有聲音叫她。
從天邊傳來的聲音,一圈又一圈迴盪。
容楚嵐猛地驚醒,下意識翅膀撲騰飛起來,驚魂未定。
“是你啊。”
一隻藍紫色蝴蝶在她停留的地方不動,翅膀漾著流光,面前放了幾顆細如米粒的蟲卵。
“你竟然真的帶來了!”容楚嵐驚喜。
相比於小蟲,這些安安靜靜的蟲卵顯然更好帶。
姜遺光嗯一聲,問道:“你做噩夢了?”
“你怎麼知道?”
姜遺光:“你在害怕。”
“蝴蝶也要做噩夢麼?”
容楚嵐道:“可我們又不是真正的蝴蝶。”
這句話似是開了什麼關竅,她也覺得不對勁起來。
真正的蝴蝶,也要做噩夢嗎?
人以為蝴蝶沒有思想,沒有念頭,也無七情六慾,又怎會做夢?
那蝴蝶……會夢到人嗎?
武子內親王如果也認為蝴蝶是不必思考不會發愁的事物,這樣的蝴蝶又怎麼會夢見七情六慾纏身,在俗世中打滾的人?
莊周夢蝶,是人夢見自己為蝶,還是人以為自己變成蝴蝶後的那隻蝶夢見了人?
實在難解難辨!倒叫她又想起唐時的一首詩來。
唐朝詩人先生所做的一篇《錦瑟》,也如這個夢一樣,似有實無,實無卻分明可見,全為意象,說不清道不明,朦朦朧朧,整篇詩都如一場夢。
一隻蝴蝶輕輕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