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一路往裡走,蹦蹦跳跳。
姜遺光跟在身後,總算又遠遠地看見幾個人,有男有女,蹲在門檻邊揀菜葉、抽菸袋子。
但那些人一見到他,還沒等他湊過去就立刻把地面東西隨便收拾收拾,趕忙關上門,好像姜遺光是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這裡的人, 似乎很排外。
這是姜遺光跟著那個瘋女人,從街頭走到街尾,發現鎮中所有百姓無一不大門緊閉、或透過門縫警惕地看著自己時得出的結論。
但到現在,還沒有人來趕他走。
鎮上人只是隔著門, 或從門縫、或從開啟的窗戶縫裡悄悄盯著自己。
既好, 也不好。
他們的排外是針對自己, 還是針對所有外人?若是後者,其他入鏡人想必是一樣的待遇,沒有人收留, 他們會住在哪兒?
剛才他整條街走下來,兩邊全是民宅,沒有買賣鋪子,沒有客棧,沒有茶水酒館。不知其他街道是否也是這樣。
以及, 那個女人口裡唸的詞……到底是什麼意思?
長出來?死掉?
是指莊稼?花草?還是其他什麼東西?不過,以鬼怪扭曲的思想來看,指的是人或者別的什麼也不一定。
瘋女人走到了街尾。
說是街尾也不盡然,盡頭連線著幾條偏窄一些的路, 只是, 那些路和正大道一樣,荒涼、崎嶇不平, 兩邊的牆上滿是斑駁裂紋。盯著那些裂紋看久了,會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好像……裡面的東西, 也在透過縫隙盯著人看一般。
同樣的, 無論是哪條道都沒有人,鎮上的百姓避開了姜遺光的眼睛, 只敢躲在暗處,偷偷地窺視他。
一言不發,只是偷偷看著。
姜遺光甚至聽不到他們的交談,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女人,和自己剛來時看見門口勞作低聲說話的人們,他會以為這個鎮上的人大多不能說話。
他們到底在躲什麼?
那個瘋了的女人左看右看,選擇了左邊的一條路,繼續胡亂揮舞手臂,蹦跳著,慢慢往前行,她的頭髮,自始至終都不自然地擺動著。
她到了一間比其他房屋更破舊的小屋前,說是屋子都有些勉強,因為那看上去就像是土和泥巴胡亂堆起來的兩面牆,頂上蓋了樹枝和樹葉,地面上也全是亂七八糟的雜物。睡在這裡,只比直接睡在大街上好一些。
那個女人進去了。
她根本沒在意身後跟著的人,進去後,她一直背對著姜遺光,不知在滿地雜物中翻什麼東西。
姜遺光站在她身後,不遠不近地看著。
現在,唯一能不避開他的只有這個女人。
但很難從她嘴裡得到什麼訊息。
還是需要想辦法讓鎮上其他人開口才是。
就在姜遺光一直盯著瘋女人看的時候,忽然,他聽到了身後不遠處傳來的動靜。
他轉過頭去。
距離他十幾丈遠的一間屋子,一個人,爬到了屋頂上。
“啊啊啊啊——”
那個人看起來很胖,他身上罩著一塊寬大的布,撐得鼓鼓囊囊。但最令姜遺光注意的,是他的臉。
一張並不很出奇的臉,和肥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