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最後一個聲音來源——
還在被敲響的床板。
姜遺光來到床邊,單膝跪下去,彎腰,掀開床簾往裡看。
床下又暗又窄,一片黑暗中,他對上一張白慘慘的臉。
那張臉衝他露出一個毫無意義的笑,立刻往暗處縮去,消失在黑暗中。
敲擊聲終於消失了。
姜遺光看了一會兒,起身。可此時他卻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碰著自己的後腦,碰一下,飛快離開,過一會兒,又碰一下,伸手去摸,卻摸不到。
一晃一晃的,回頭看,也看不見。
姜遺光取了鏡子,照向自己的臉。
一雙踮直、赤裸的小腳,在空中一晃一晃,不斷碰著他的後腦。
屋內空蕩蕩, 黑漆漆,好似什麼都沒有。
姜遺光卻知道,這裡有一個生前吊死的鬼魂。
他往門外走去,打算去找黎恪和他擠一晚。一邊走, 一邊用鏡子時刻照著自己的臉。
到門口時, 卻頓了頓。
如果沒看錯的話, 那把黑色油紙傘離他更近了些。
姜遺光再次回頭看去。
此刻,天上忽然劃過一道閃電,驟然亮起的一瞬間, 叫姜遺光看見屋內半空中懸著的十幾雙腳,在風中晃晃蕩蕩。
“裝神弄鬼。”姜遺光輕聲道。
他站在門口,身上、頭髮上都在滴水,風將雨珠都吹進走廊裡來,噼裡啪啦砸在他身上。
那把油紙傘也吧嗒一聲, 倒在他身前。
姜遺光沒有去接,此刻,他右邊的門卻忽然亮起了燈,緊接著, 門開啟了。
黎恪探出半邊身子, 手裡攏著燭臺的光不讓風吹滅,踏出門來。
“善多, 你是不是遇到麻煩了?怎麼身上這麼溼?”黎恪關切問。
姜遺光道:“我那間屋子裡,有鬼,以前應該死過人。”
黎恪一聽就皺起眉:“是我們大意了, 白日只覺得換客棧麻煩才沒有走, 等天亮了再換一間。”
姜遺光點點頭:“好。”
黎恪道:“你拿了換洗的衣服去我那兒換吧,別生病了。”
姜遺光道:“全都溼了, 沒有能換的。”
黎恪嘆口氣:“不嫌棄的話,先換我的吧,只是恐怕大了點,九公子的更不行。”他比姜遺光高些,而姬鉞又比他還要高小半個頭。
二人一前一後進屋,黎恪拿了乾的布巾讓他自己擦頭髮,擦身,又給他取了乾淨的新衣備著換。
只是那新衣的顏色格外豔麗,似乎還燻了香,不像黎恪平日的穿著。
黎恪解釋道這是九公子給他買的,他不愛穿,便放著了。
姜遺光想起平日九公子的作風,接受了這個說法,他擦乾長髮後,以手為梳整理齊整,才躺在小榻上。
黎恪吹熄了燈,自個兒上床。
半夢半醒間,姜遺光只覺得自己似乎睡在了某個極為狹小的地方,伸手都有些困難。口鼻間滿是過於濃郁的薰香味,在香氣中,還有一絲死人身上才有的腐臭氣息。
奇怪……黎恪房裡的小榻這麼窄嗎?而且,他並不好薰香……
他漸漸察覺到了不對勁,忽地,猛然清醒。
黎恪明明住在他左手邊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