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誰的聲音?
為什麼,他一直覺得很耳熟?他到底在哪裡聽過?
三十多年前那個大官是誰?說故事的船伕一直說自己記不清了。等他回京後,能查到三十多年前乘船從京城出發往南去的那個官員嗎?
這件事,會不會和他有關?
太陽總算出來了。
一點晨光照在江水上, 為整夜的驚險落下短暫結局。
這不是結束,只是開始。船上所有人鬆口氣之餘,更加嚴陣以待。誰也不知道,江水下有什麼, 海娘子又會在什麼時候發怒。
“海娘子吃了貢品, 會原諒我們的。”一個船伕說。
其他四人都去睡了, 姜遺光換過衣服,隨船伕、士兵們吃過早飯。經過昨晚動盪,士兵少了八個, 船伕少了兩個,大夥兒坐在一塊聊天。
姜遺光聽見那船伕這麼說,問:“以前海娘子也發怒過嗎?”
船伕道:“當然有。海娘子庇佑著我們,對我們有大恩大德。那些對海娘子不恭敬的人,海娘子自然會發怒懲戒。”
“能和我說說麼?”少年看上去很誠懇, “這麼多年,海娘子經常發怒麼?”
船伕警覺過來,含混道:“小公子可別渾說。海娘子可慈悲呢,是別人不敬她, 她才要生氣。”
姜遺光看一眼周圍一圈, 在甲板上曬太陽的一眾人中,沒有昨晚那個說故事的老船伕。
他還記得, 那人姓陳,旁人叫他陳阿大。
他問:“既然你們都不知道,我就問昨晚的陳阿大, 他看著航海更久, 知道多些。”
說話間,他從袖中取出一小顆寶珠, 翻轉在指尖。
陳阿大不在,那船伕年齡也不小,兩鬢斑白,見姜遺光翻珠子玩,眼睛先被那明光晃得發暈,又佯怒道:“放屁,老子我當年出海的時候他還在喝奶呢!”尋常少年這麼說他不當回事,這船上的五個人可都是貴人,他怎麼能在貴人面前丟份?
姜遺光睜著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他,沒有在意他的粗話,那顆珠子有意無意把在手上玩。
渡劫時,鬼要什麼,便給它什麼。
人也一樣,人想要什麼,就給他什麼;恐懼什麼,就讓他知道,違背自己,會面臨什麼。
這樣,他就會聽從你,畏懼你,為你所用。
姜遺光冷冷地覷他一眼,目光冷厲。
船伕縮了縮,繼續道:“小公子,又不是隻有他見過,我也見過。”
“真的嗎?”姜遺光懷疑,看一眼其他人,“大家都見過?”
“那當然。”
“小的在海上這麼多年,什麼沒見過?”
一群人七嘴八舌說起來。
“昨天晚上那些貴人也問了。”
姜遺光露出一個再真心實意不過的笑,說:“我知道,他們都和我說了,我要聽不一樣的。”
“不一樣的?”
“對,我不要聽海娘子,我要聽其他奇怪的東西。”姜遺光此刻就像一個真正的好奇的少年郎,“在海上航行這麼多年,都遇到了什麼怪事?越奇怪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