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岸邊,貞娘湊地更近去看……
水波盪開“船頭”水草,露出一張蒼白青腫的臉,還帶著淡淡的安詳微笑。
奇怪,這人可真眼熟,我曾在哪裡見過?
此刻的貞娘,聽不見阿笨焦急的叫喊,其他人伸手去拉也不理會,直直往河中央淌去。
河水一點點沒入她的足背,小腿……再漸漸往上,要將她整個人淹沒進無盡冰涼之中。
“河裡也淹死過人……河裡也有……”山娃子雙目無神,“我怎麼會忘記?好奇怪……”
姜遺光方才要拉住貞娘,甚至要打暈她,可手刃擊在貞娘後頸,卻好似砍在了一塊冷硬的木頭上。他便知道,這又不是人了。
河裡也埋葬了無數亡魂。
阿笨哭著求山娃子:“你別去想了,忘了就忘了,我們快點走吧,要是他們抓住你,他們也會打你的,求求你了……”
山娃子心緒不寧,被阿笨拉著跑,姜遺光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身邊。
說來也算幸運,至今還沒有村民發現,他們,估計是被陳五幾人引走了。
但現在村口到馬車還在,沒有點著火……是來不及趕過來麼?
姜遺光甩甩頭,才發現自己好像又忽視了什麼。
黎恪怎麼也不見了?
他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山娃子和阿笨都沒發覺不對,快步在前面跑。他們還沒想起自己早就已死的事實,現在,他們只是一對不斷奔逃的青梅竹馬。
忽遠忽近的叫喊,有村民舉著火把往這邊來,漸漸往他們所在的方向來了。
要是再湊近些,他們絕對要被發現。
樹木不算繁茂,爬上樹也容易被發現。山娃子對這片兒熟,帶著兩人跳下一條小坡側邊,蹲在半人多高的野草叢中,身後就是兩棵大樹。一人摘下幾片葉子擋在自己頭頂,大氣不敢出。
火把更近了。
窸窣腳步聲,火把燒近了燃燒木頭的噼啪響。
姜遺光聞到了一些焦糊的味道。
和蘭庭寺大火燒盡後的氣味格外相似。
就在這時,阿笨聲音很低地說話了。
“山娃哥,你能不能別抓我頭髮了。你抓得我好痛。”
山娃子一呆:“我沒有抓你頭髮。”
阿笨抽抽鼻子:“可是真的很痛,頭髮被扯掉了。”
山娃子伸手摸上女孩的頭,的確摸到一把被扯下頭髮後的頭皮,滲出血來。
還有一隻冰冷、滑膩又軟爛的,抓著阿笨長髮的手。
那隻手被碰到後,從阿笨頭髮上掉了下去,落在地上,如雪曝陽光下迅速消融。
阿笨怯生生問:“是鬼嗎?我們要不要跑?”
斷手手掉下的那一刻,姜遺光感覺自己的頭髮也被一隻手抓住了,頭頂傳來劇烈刺痛感。
“是。”
一道聲音在身側響起,不屬於任何一人。
與此同時,上方遮擋的灌木叢被猛地撥開,一張人臉突兀出現,笑道:
“抓到你們了。”
那張臉突兀地出現在上空, 露出一個模糊又陰冷的微笑。
平和、安詳,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