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太監卑躬屈漆,這真的是我朝之不幸也,皇上若不寵幸太監,朝政豈會如此衰敗?
鄭絡心裡這麼想,可是臉上依然對這個司禮監秉筆大太監有說有笑。
他將鄭絡引到養心殿。
“鄭大人,皇上昨夜飲酒到子時,才醒酒沒有多久,還請大人多加小心。”說完這些,他便離開了這裡。
鄭絡進到屋裡,一股子酒氣撲面而來,行完大禮,他跪在地上,看見一地的奏章。
“知道這是什麼嗎?”
“臣不知。”
“群臣都說你鄭絡再次招服順義王策克利是軟弱賣國,只盯著火落刺打是畏敵誤國。”
“去年三月鳳翔府大旱寸草不生,四月慶陽府兵變,五月鞏昌府又大旱軍民逃跑不可勝數,七月寧夏衛延綏衛被不服俺達一系的部落入侵。去年又爆發河洮之變,朝廷八年未發足響,軍戶標營困苦至極。臣就是有萬般的本領,也無法解決如此之多問題。”
皇帝慢悠悠的從屏風後走出來,那一股刺鼻的酒氣直抵他的鼻孔,鄭絡馬上低下頭去。
“朕知你的用心良苦,既然你年老不堪用就回鄉養老吧。”
“還請皇上保住龍體,切勿過度飲酒。”
“退下吧我要‘靜攝’了。”
首善之地外的城牆,是那麼的高大,但在年輕的鄭絡眼中,這是他登攀山峰的開始。
“還回固原嗎?”馬伕問道。
“不了,我該回鄉頤養天年了。”
不知道鄭絡會不會想起實行“一條鞭法”的張居正,那時候他的霸道讓他也感到不滿,也曾上書彈劾他,可是等到張居正死後被抄家取消了這些變法,他發現,朝廷居然變的烏煙瘴氣的了,皇帝大臣們猶如又重新長回牙的老虎。
難道是老夫錯了?
他再也沒有機會知道這個答案,也許當他再知道的時候也已經晚了。
首善之地有一個著名的大凶宅,被賞給了遼東寧遠伯李成梁居住,李成梁拖家帶口在此居住了已有一段時間。
他的大兒子李如松與巡撫時常發生衝突還時不時的越權替提督都督做主,為此所有的邊鎮都不敢要他,李如松就一直在中軍都督府任職。
他的二兒子李如柏因為酒後開炮,驚擾大內,讓萬曆皇帝記住了他,從此他就在這裡悠然度日。
他的三兒子李如楨已經是錦衣衛高階領導,時不時的拿捏各個官員,天天的排場那叫一個大。
他的四兒子李如樟已經要提薊鎮副總兵了,算是頂替他二哥的缺口。
看到上述履歷,很多人都非常的羨慕他們,這是一個非常正確的表現,但是身居高位的人,其興也忽焉,其亡也勃焉。極小的事情既可以成全他們,也可以毀滅他們,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恰恰說的就是這樣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