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宮門處,遙望著弟弟的背影,無聲嘆息。
頂著當朝宰相兒子的身份,可以進入第一重宮門的官署區,?想再進入內庭卻是不成了。
瑾瑜蹲了下來,?隔著個門檻望著守在角門的小黃門嘿嘿直笑。
小黃門被他笑得有些頭皮發麻,
“小世子,您怎麼來了?”
瑾瑜皮笑肉不笑,懶懶靠在楠木描金的門框上,指著裡頭,
“我弟弟進去了,我表弟也在裡面,你說我來做什麼?”
小黃門心裡門兒清,?陪著笑道,
“太傅就在尚書府,您不如去那頭,只拿了手書或腰牌來,?便可進去。”
瑾瑜翻了他一個白眼,要是他爹肯放他進去,還用得著別人提醒?
原本崔奕拘他也沒這麼厲害,只因前不久他入宮,蹲在蛇洞邊上,將一條冬眠的蛇給扯了出來,將小皇帝嚇吐,把小公主嚇暈後,崔奕就嚴令不許他入宮。
恰在這時,身後不遠處走來一十來歲的男孩,他穿著一件褐色棕毛的大麾,神情冷峻,儼然有了幾分少年的風姿。
“喲,張家大少爺來了?”瑾瑜咧著嘴望著他笑。
張凌目光淡淡落在他身上,唇角略勾,
“原來是國公府的世子爺?你怎麼來了?怎麼,你爹爹讓你弟弟陪讀,卻是丟下你不管?到底是後孃,終究是偏心的!”
原先瑾瑜聽了這樣的話,定是生氣委屈,可如今知道了真相,就猜出張凌是想離間他們兄弟。
“是呀,那張哥哥可否帶我進去玩一玩?”瑾瑜裝作可憐道,
張凌眉心一動,自從他父親因崔奕而被罷黜,母親得了祖父訓斥後,張凌心裡一直記恨著這樁仇,如今崔瑾瑜送上門來,哪有不報仇的道理。
他笑了笑,露出幾分為難,“哎呀,這”
瑾瑜走過去拽了拽他的衣袖,“好哥哥,幫弟弟一回,回頭我請你吃酒。”
他沒喝過酒,但是家裡的侍衛哥哥們都是這麼說的,想必不差。
果然,張凌神色一亮,“行,那我就勉為其難帶你進去。”
那小黃門見狀頓時頭疼,“張少爺,您這是讓小的為難”
他話還沒說,被張凌厲色一瞪,
“你瞎管什麼閒事,本少爺自會讓陛下補一道口諭,就說是陛下宣崔府小世子入宮,你不必擔心。”
那小黃門心想本來這也不是一樁多要緊的事,反正有張凌兜著,況且,瑾瑜身份擺在那裡,皇太后是他的姨母,能有什麼事。
於是就放了他們進去。
瑾瑜高高興興拉著張凌的手,一同沿著白玉石階拾級而上,走了一刻鐘方到太極殿偏殿。
小皇帝正趴在桌案上,逼著小七跟他鬥蛐蛐,小七頂著冰山臉立在一旁一動未動。
小皇帝只能自個兒玩,他一人分飾兩角,玩得不亦樂乎。
“陛下!”
瑾瑜遠遠地就喚了一聲。
小皇帝瞅見他神色大亮,
“瑾瑜,你終於來啦!”
他興高采烈奔過去,跟瑾瑜兩個抱到了一塊。
比起小七,他顯然更喜歡瑾瑜這個表哥。
張凌行了禮便踏入學堂。
到了年底,負責給皇親國戚上課的國子監祭酒,今日正好要過來做檢查,陸陸續續,也有不少受教的皇親貴胄子弟入了宮。
這也是瑾瑜為什麼能混進來的緣由,多他一個不多。
只是這些小少爺小郡主年紀都在八歲以上,到了正式入讀的年紀,譬如瑾瑜和小七這樣的還太小了。
裴祭酒之所以選在這裡,目的在於給皇帝做個表率,激勵小皇帝認真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