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透著一股涼意,彷彿是夏日井中的冰水似的,讓人四肢百骸都生寒。
程嬌兒被這話給哽住了。
那一晚的事情,她已經逼著自己不去回想,可真正分析來,怕是旁人都會覺得她覬覦崔奕位高權重,想以色侍人,崔奕是吃虧的那個。
程嬌兒心裡即覺得苦楚,又覺得可笑。
這麼一想,眼眶漸漸溼潤,已有了淚意,只是她生性好強,強忍著沒落下來。
“那夜是奴婢冒犯了侯爺,只是奴婢並非有意,奴婢實則是被似雪所害,陰差陽錯闖入天經閣。”
程嬌兒伏地低泣。
她委屈極了。
明明她一個姑娘家丟了清白,如今卻還要道歉,算什麼?
程嬌兒眼淚簌簌撲下。
德全在一旁瞧著心疼得不行,頻頻朝崔奕投去求情的目光,唯恐崔奕太嚴肅,嚇著了她。
這樣嬌滴滴的女孩兒,合該寵著的。
崔奕看著那一粒粒豆大的眼淚砸到了地上,心中頓生不忍。
“我知道了。”他聲音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溫和。
程嬌兒微微一愣,他知道她是冤枉的?她紅彤彤的眼眶可憐的跟個貓兒似的,忍不住好奇抬眸朝崔奕看去。
入目的是一極為清俊的男子,他眉眼深邃,五官似雕刻般完美,因著常年身居高位,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男子二十五,正是最好的年華,他目光幽深氣質清定沉穩,再配上今日穿的湛藍色壓暗龍紋的直裰,更顯得俊逸非凡。
程嬌兒是驚訝的,崔奕比她想象當中要年輕許多。
不過她很快低下頭,紅著臉不敢再看他,低聲問道,
“侯爺知道奴婢是冤枉的?侯爺不怪奴婢了?”
崔奕一楞,這話讓他怎麼回?
知道她是冤枉的,所以不計較放她離開?
一旁的德全心如明鏡,連忙接話道,
“嬌兒姑娘,侯爺已經查明,你的確是被人算計的,侯爺沒怪你呢。”
程嬌兒大大鬆了一口氣,“奴婢多謝侯爺寬恕。”
德全轉瞬又道,“但不管怎麼樣,你闖入天經閣是事實。”
言下之意,她已經是崔奕的人,認命吧。
程嬌兒面色微微羞紅,低聲問道,“那侯爺準備如何處置奴婢?”
崔奕微微眯了眯眼,“你覺得我該如何處置你?”
程嬌兒心中湧上一股酸楚,老老實實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奴婢真的是冤枉的,並非肖想侯爺,還請侯爺恕罪…”
“奴婢以後一定本本分分的當差,還請侯爺放奴婢一條生路!”
崔奕:“……”
德全聽得都想咬自己的舌頭。
爺是那意思嗎?
爺這是給她臺階下,趕緊的跟爺說,“求能伺候爺左右,做爺的女人!”
德全實在是沒想明白,這丫頭到底是憨呢,還是真的不想負責任。
程嬌兒暗暗偷瞄一眼崔奕的臉色,彷彿比先前難看不少,忙繼續央求,
“侯爺,你就饒了奴婢吧,奴婢以後盡心盡力在府內當差,每日叫人給您送來開胃小菜,保管讓您多吃幾碗飯。”
爹孃從小教導她,斷不可能去給人做妾,再者,崔奕一向不近女色,估摸對她也是沒興趣的,那晚的事是陰差陽錯,她不求崔奕對她如何,只求各不相干。
再說了,他個男人,他也不虧,沒道理揪著不放。
程嬌兒說完這話,陡然發覺屋內氣氛有些詭異,再次抬頭看崔奕,見他臉色越來越差,頓時頭皮發麻,
“若是侯爺實在不想看到奴婢,也可以把奴婢打發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