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家二房要納姨娘,雖不是大辦,卻也要提前張羅。
偏這一日朝中少宗伯家的老夫人過世,宮家自然收到了喪信。
宮老夫人說道:“咱們與他家是世交,他家老太太沒了,咱們不能不去。”
韋氏道:“這是自然,兒媳已經叫他們備車了,弟妹想來也是要同去的。”
“那還用說,她如今回來了又管著家,怎好不露面?那頭要停靈七日,這七日咱們家的人須得每日都過去才像樣呢!”上了年紀的人格外在意白事,對紅事倒不怎麼上心。
“老太太說的在理,禮數自然是越周全越好。不過我想著現在天氣實在太熱了,那頭人又多,不免坐沒坐處,氣味怕也也不大好。
不如您頭一日和最後一日去也就罷了。有我和弟妹天天去,想來人家也不會覺得咱們怠慢。”
“也是,我若天天去,主家還得專門派人來照應我,反倒給人家添了不便。”宮老夫人想了想說,“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於是打發了人去告訴溫鳴謙,讓她穿戴妥當,過來一同去弔唁。
溫鳴謙忙叫人找出素色的衣裳來,她平日裡戴的釵環首飾本不多,此時又減去了兩樣。
“張媽,家裡的事你和眾位管事的多費心吧!我瞧著門房管事的馬平安辦事還算周到老成,若是要到外頭辦什麼事,就叫他帶著人先辦著,我回來再看成不成。”溫鳴謙說。
“姑娘放心去吧!我這些日子也留心那個馬平安,確乎可以重用,”張媽說,“他就是年紀稍微輕了些,怕是還得經幾件大事,歷練歷練。”
“你看著辦吧!這府裡從外頭看著還好,實則已經是處處漏雨了,”溫鳴謙說,“宋氏管家只注重臉面,裡頭卻是一筆爛賬。任由著下人貪,還偏把這當成是籠絡人的手段。”
“以利相結,必以利散。”張媽說,“長久不了。”
繼而又問溫鳴謙:“姑娘今天帶誰出門?”
溫鳴謙道:“我和老夫人、大太太一同去,只帶一個丫頭就夠了。”
又說:“柳兒今日穿的衣裳本不鮮豔,你同我一起去吧!”
柳兒忙答應著,把頭上別的一朵石榴花摘下來,隨著主母出門了。
她們走了沒多久,張媽就指揮著眾人忙活。
桑珥散散慢慢地擦抹了幾下窗臺,便過來對張媽說:“我好像有些中暑似的,只覺得頭暈站不穩。”
張媽便說:“你還真是個美人燈吶!去吧去吧!回屋歇著去吧!本來你也不是做活兒的料。”
桑珥於是往後頭去了,先是回屋躺了些時候,午飯時又從西北角門出去了。
她沒想到身後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這裡,見她出去了,便也遠遠地跟了上去。
天氣越發炎熱,宋氏懷胎頗辛苦。
好在此時已經有不少新鮮瓜果上市,丫頭們將瓜果取最中吃的部分用銀勺舀出來,放在瑪瑙盤子裡,配上小銀叉供宋氏取用。
“小夫人,您再嚐嚐舅爺送來的這個桃子。說是近二年東都那邊的果農新培出來的,不似以往的桃子那般軟爛,是又脆又甜的。”
宋氏吃了一口說:“也還好,只可惜甜味到底不及荔枝。”
“荔枝那是稀罕貨,今年南邊發水不好運過來。能運過來的進貢還不夠呢!”
正說著楊婆子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宋氏見她如此便叫兩個丫鬟:“去廚房告訴齊嫂子一聲,午飯我要一個絲瓜火腿,再來一個黃酒蹄筋,剩下的讓她看著配些素菜來。”
兩個丫頭出去之後,楊婆子難掩興奮:“小夫人,桑珥那小蹄子果然有事,這回她可是將把柄遞在咱們手裡了!”
宋氏一聽也來了精神,問道:“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