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似乎放了快進,轉眼而過,幾個月前的那一場誤診,就像是一場荒謬的夢境一樣, 離她遠去。
她的生活像是籠在一層美好的濾鏡之中, 按理說她每天都應該很快樂,但是偏偏所有人都羨慕的這樣的人生,溫蓉蓉卻覺得不對勁。
所有一切都不對勁,她卻找不到能夠佐證這些不對勁的地方。
她的富二代男友今天單膝跪地跟她求婚, 男友的爸媽甚至在場, 對此都非常的支援。
溫蓉蓉沒有理由拒絕,可是戒指戴在手上, 溫蓉蓉卻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偷穿別人裙子的賊。
這裙子華麗非常,所有人都說她穿著很好看,她卻覺得哪哪都不合適。
她知道電動牙刷怎麼用,卻根本無法忍受有什麼東西在她嘴裡震動。
她知道公交車要怎麼坐,卻每次都要愣在站牌處很久很久,錯落了一輛又一輛。
她的爸爸媽媽弟弟都很愛她,最好的東西永遠留給她,溫蓉蓉卻根本無法去愛他們,她對他們有種難以言喻的陌生感。
她的男朋友每一天都在告訴她,多麼想要和她一起生活,可是溫蓉蓉連被他碰一下手,都覺得難受。
她總是在想,他的體溫不夠熱,他的聲音不夠低沉,他的甜言蜜語讓溫蓉蓉聽著難受,溫蓉蓉總覺得,她喜歡的人,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的生活不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她的生活是什麼樣?
她每次努力地去暢想,就會聞到一陣突如其來的幽香,然後她就會大腦一片空白,她就又會按照所有人的「覺得她該怎麼做」,去做事情。
日復一日,直到婚禮。
溫蓉蓉穿著潔白的婚紗,站在禮堂之中,她被人牽著手,一步步地朝著她的新郎走去。
她面上帶著和所有人一樣標準的笑容,好像很幸福,但是她看不清記不住自己新郎的模樣。
她走近,新郎將捧花獻給她。
主持人激動地念著婚禮的誓詞,溫蓉蓉看著她帥氣的新郎滿臉幸福地說「我願意」,卻只想跑掉。
話筒遞到她的嘴邊,主持人在問她願不願意,所有人的視線都無比熱切地注視著她,可是溫蓉蓉卻張不開嘴,說不出我願意。
她的頭開始劇烈的疼痛,她扔掉捧花,按住自己的腦袋,眼淚因為疼痛奪眶而出,嘴角流下她咬破自己口腔的鮮血。
她的後腦,像是被什麼棍子狠狠地敲擊著,嗡嗡的,一陣一陣的疼,鼻翼之間又湧現出那種莫名的幽香。
她揮開作為伴娘的閨蜜來拉她的手,轉身看向了臺下,卻發現所有人,全都沒有臉。
溫蓉蓉能夠感覺到他們熱切地期待她說我願意的那種情緒,卻根本看不清他們的樣子,他們虛假得就像是――像是什麼?
「請問新娘,你願意嫁給你面前的這位先生,並發誓從今以後,無論貧窮富貴,健康疾病,都愛他,陪伴他,絕不離開他嗎?」
「你願意嗎?」
「你願意嗎?」
「你願意嗎?」
「我不願意!」
溫蓉蓉抱著自己的頭,咬牙道:「我不愛他,不會陪伴他!」
她抬起頭,忍著後腦一陣陣的疼痛,看向她面前神色變得陰沉扭曲的新郎。
「我愛的人,他應該非常非常地高壯,他的腿很長,他是世人敬重的大英雄……」
溫蓉蓉搖著頭後退,她在說著這樣的話,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
「他不善言辭,卻從不會在危機面前退縮,縱使變成不良於行之人,也絕不是廢物!」
「他很熱,他……能為我捨生忘死,也能為我向死而生。」
溫蓉蓉額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