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聽見內室的哭嚎慘叫,竊語中說是鳳鳴宮有怨鬼環繞,一時間都對此繞到而行。
清嫵被接到甘泉宮暫住,日日都有近臣打著與皇帝進言的幌子來寢宮侯著,待她出門,就是滿腹酸臭的人倫大道理等著她。
四月,皇后崩,鳳鳴宮滿宮皆逝,像是商量好的給皇后殉葬。
只是驗棺的奴才劃冊時,才發現宮人身上都留有輕重不一的磕傷,脖頸或是背心都有致命的刀傷,腥氣圍在花園裡久久不散,導致那段時間連灑掃宮人都不願靠近中宮。
太醫查到皇后是心鬱已久,悶積在心,直到最後整個人都失去意識,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更可怕的是,皇后所出的清府裡,嫡系旁系皆有這樣的病症先例,也就是說,若不好生照料,這心病可能會遺傳到公主身上,而且他們對此皆是束手無策。
院首李鶴常年照顧公主的身體,以他的醫案來看,公主已經有併發的先兆。
這可是明惠帝唯一的孩子啊。
醫署稟明皇帝時,他貌似不打算追究鳳鳴宮的異常,囑咐了厚賞宮人的家人後,又說:“她們倆姐妹得的同樣的病症,無須深究,只用看顧好公主即可。”
“公主也許是小時候壓迫太深,如今根本不願意就醫交心,臣等,有心無力啊。”太醫們跪了一地,還是實話實說。
明惠帝大斥“無用”,揮退幾人後,轉身面向隨侍的汪佺,“朕記得將軍府的小世子醫術了得,便免了餘罪,讓他去跟著容昭吧。”
汪佺跪贊英明,立馬去辦了。
到了秋日,戰亂逼近,眾臣在大殿上吵嚷之際,明惠帝正冠頒了件駭人聽聞的大事。
他收了兩位舊臣之後做義子,一是原叛亂的振國大將軍府世子杜矜,另一位是名不見經傳的故人之子。
事關皇位,大臣們用盡本事,去查後者的家世,卻發現所謂的故人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此子像是憑空冒出來一般,無家室無祖籍,第一次上京便被一輪車架秘密送入宮中。
三日後,清嫵與杜矜一同從公主府出發,去百花園參加家宴,順便見見這個突如其來的兄長。
馬車奢華至極,她不知為何,突然就想到了另外一副面孔。
方糖早就吃完了,可是他卻沒有信守承諾。
若父皇真有意讓這位義兄登基,那她便是開朝以來最年輕的長公主,身上肩負的責任自然不同尋常,再說這位義兄與她素不相識,定不會像父皇那般縱容她。
公主府就在皇宮不遠處,思路還沒有打過彎,就該要下車了。
杜矜扶清嫵下車時,一人乘攆候在門口。
那人赤衣墨瞳,黑髮高束在腦後,少年裘馬,意氣風發。
汪佺躬身陪在一邊,“給公主引見,大公子在這等了多時。”
那人遠遠給她行了半禮,清嫵躲在杜矜身後,福身未受,“還不知道兄長名姓。”
少年俊面含笑,揹著手吊兒郎當的吹了聲哨。
“顧寒江。”
——
家宴盡酣,明惠帝吃了幾盞酒,興致正濃。
清嫵默聲坐在左側,總不忍不住抬眼打量這個新壓在上頭的兄長。
太不著調了,哪像是受正統教育的良家子,連街上打諢的紈絝子弟都不如。
“容昭!”明惠帝高聲提醒。
清嫵冷不丁被叫了全名,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立馬把最近背地裡做的荒唐事都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不會要找她算賬了吧。
她只是偷溜去酒樓聽了幾齣摺子戲,又到船舫喝了壺司女的花酒,這些事連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