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雪嶺陌路,茫茫風雪無處——
張修下了山,於一荒廢村屋,修復經脈,重塑丹田,周身升起白煙,悄然睜眼。
顧不得劫後餘生的欣喜,摸著肚子,嘴角酸澀。
“就差一點,就被廢了,寒峰嶺上的真人突然消失,說不定也與這幾人有關。”
他小聲嘀咕,想起山上一幕幕,不由渾身一顫。
一陣後怕。
深不可測的白髮小女孩,剛猛無比的紅眼少年,還有那笑面如刀的白衣書生。
於他而言,都是高人,黑風山起事,怕便是得了幾個高人的指點。
回想與白衣書生的交談,他的面色更加難看了些許。
“不能賭,不能賭,按他說的做,我這一身修行不易,大不了事後遠走他鄉,去別的地方,憑我這本事,不愁沒有安生之處。”
“韓雲啊韓雲,雖然你待老夫不薄,可是你實在是罪惡多端,惹得天怒人憤,怪不得老夫了,老夫只是順水推舟,順應天道罷了——”
他說著不時搖頭,起身朝著雲城而去。
回到雲城,張峰將黑風嶺上所見所聞全部告知了韓雲。
唯獨除了自己被揍和許輕舟交談的這一段。
當然不止於此,他還按許輕舟所說,散播謠言,說那黑風寨上,來了兩尊金丹境大圓滿的強者。
坐鎮秋山左右,故此他無法近身,只能悄然退去。
並且告知韓雲一眾,黑風山上,匪徒之數已然不下十萬之數。
一時之間,竟是直接將那韓雲嚇得癱坐在地,險些沒有背過氣去。
整個雲城勳貴,官,兵,將自也是人心惶惶,不知所措。
竟是拿不定主意。
沒人會去懷疑張峰所言,他可是雲城的供奉,更是雲城的第一高手,他說的話,他們自然是信的。
為此,雲城的控權者夜不能寐,惶惶不可終日。
韓雲緊急於冬日調兵,卻是打消了進攻黑風山的念頭,只是將十多萬大軍,全部聚集於雲城之內。
深溝高壘,時刻準備迎接黑風寨的傾覆。
同時派出使者前往附近城池,請求援兵。
不過韓雲性格暴虐,以前仗著那真人囂張跋扈,得罪了不少人。
故此周邊之城的城主,自是無人回應於他,都報著看熱鬧的心態,無動於衷。
畢竟這黑風寨的謠言,在雲城鬧得沸沸揚揚,傳得玄乎其乎,說的是天要伐惡,民揭竿而起。
無奈之下,韓雲只得派人,八百里加急,將事態的嚴重性呈報皇都,等待援兵。
事情雖是發生在雲城境內,可是造反之事,事關蒼月,非小事,皇者總不會不管不是。
只要皇者下令,派出幾個高手,在令大軍馳援,雲城自是無憂——
不過,他的求援信到了皇都之後,卻是如石沉大海,便就沒了動靜。
因為早在他的訊息送達之前,雲城的一切,當今聖上已瞭如指掌。
自那十六字真言落入金鑾殿,皇便已派出親信潛入雲城,暗中觀察,十日一封飛鷹傳書。
一切皆在皇者眼中。
皇自是得知了雲城境內的百姓慘狀,和韓雲的所作所為,故此龍威大怒。
若非遵循十六字真言,怕是不等黑風造反,皇威已然落在雲城。
如今得知謠言起,群民皆反,心中自是也沒有太大波瀾。
畢竟作為皇者,自不會因為些小事就大驚小怪,只是這雲城易主,卻是要易於一匪之身,多少還是有些不理解罷了。
但是,對於探子的詢問,皇只回了四字。
[順其自然。]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