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眼底有些黯淡,即便身側有許多火光,唇角微微下垂,世界於她此刻的眼中是低沉的灰色。
耳畔的哀嚎嘶吼,混亂不堪。
站在此間,她好似被一隻無形的手拽住,然後整個世界都在上升,唯獨只剩下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一切離自己遠去。
恍惚間低頭。
又站在了高高的城頭,入目一片灰白,耳畔迴盪的是嗡嗡的耳鳴。
她自此間慢慢走過,眾人跟隨。
視線徐徐掃過四野,姑娘的眼眸也越來越沉。
突然。
江渡止步,視線遠遠凝視在一個背影上不再挪開,藉著火光月色,看著那個背影。
眼中閃動波光。
有那麼一瞬間,世界是灰色的,可是不知道為何,這個尋常的背影卻是唯一的彩色。
特別醒目。
雖然只是一瞬間。
江渡的腦海裡,突然猛地刺痛,比入城之時還要強烈。
下意識的閉上了眼,伸手捂住了頭,咬緊牙關,喉嚨處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低喝。
「啊!」
識海里,一個畫面高速閃過,她又看到了那座山,那棵樹,還有那個白衣人。
只是這一次不一樣的是。
她看到了那白衣人第一次轉過了身來。
雖然只是一瞬間。
雖然她依舊沒有看清他的模樣。
可是,江渡能感覺到,那人在對自己笑,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那裡面的光很溫柔。
讓人感覺很暖,且流連忘返。
可惜。
只是一瞬間。
「將軍,你沒事吧?」耳畔響起急促的關切。
江渡回過身來,擺手示意。
「無妨。」
刺痛雖然消失,可是痛感依舊殘留,並且將江渡徹底的拉回了現實。
恍恍惚惚間。
眼前的世界恢復了本該有的模樣,她揚起了頭,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般,額角還掛著晶瑩的汗珠,折射著四周的火光。
她緩緩抬眸,心懷期待的又看向了那個背影。
可這一次,卻是一切如常,期待也漸漸被不知何種緣由的失落給替代。
那就是一個尋常計程車兵。
黑甲。
紅襯。
束著頭髮。
身型高挑,卻也有些消瘦。
江渡平緩思緒,以為那不過又是一場錯覺罷了,興許是今日太累,也可能是近日太過焦慮的緣由。
見將軍臉色極差,四周侍衛滿眼擔憂,畢竟,在他們的眼中,江渡就是他們的天,整個北境的天。
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他們的天,可就真的塌了。
拽過一旁的軍醫道:「快,給小主看看,怎麼回事?」
「好,好,好!」軍醫官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有些惶恐,自也是被驚嚇到了。
畢竟。
江渡的這個貼身侍衛,可不簡單,生的虎背熊腰,濃眉大眼,不怒自威,怒起來,能嚇死個人。
被他這麼一拽,換誰誰也不發憷。
江渡卻是輕聲呵斥道:「不可無理。」
「可——」
江渡打斷對方的話,平和道:
「我沒事,就是剛剛頭有些痛。」
軍醫官看了一眼江渡的臉色,還是試探的說道:
「將軍,要不還是讓屬下給你看看吧,你這氣色,太差了。」
江渡挑了挑長眉,沒有拒絕,應下。
「可。」
「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