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起身,對著許輕舟一拜,笑問:“師傅想聽輕快些的,還是深情一些的。”
許輕舟將那手中有些發黃的《凡州史冊》放到臥榻上,身體後仰,閉目,右手輕輕拍打著大腿處。
“《姑蘇行》。”
“好。”
無憂來到車窗旁,笑盈盈的看著蒼月心吟,“心吟姐姐,麻煩讓一下。”
蒼月心吟自是沒有多問,便往旁邊挪了挪。
然後便見無憂身輕如燕,順著那車窗戶,一個躬身便就躍上了車頂。
取出清風笛,橫於唇前,任由長風吹過,浮動衣訣飄飄,長長辮子斜舞。
她自閉目,運氣,指動。
聞曲聲——————
“嗚-----”
聲起之時,悠揚深遠,聲動一刻,前方而來的亂風忽而就溫順了。
竹林不再搖曳,落葉懸浮長空不落,伴著節奏變化,無憂身側突起長風。
風很柔,拂過四野,滿地竹葉隨風起。
驚慌的馬兒噤了聲。
四周餘下的侍衛和那車伕,見此一幕,心中哪還有半分先前的慌亂,有的只是震驚和驚駭。
仰頭看向四周,看向那小姑娘,聽著耳畔那一聲聲天籟,只剩呆滯。
“這----”
“好厲害。”
笛聲清晰悅耳,如溪水叮咚。
止住前方迎面來的風。
曲風悠揚動聽,如山谷回聲。
起柔風千米,縱落葉行雲。
笛聲抑揚頓挫,如山間鳥鳴。
頃刻之間,那無數隨風舞動的竹葉,忽而掉轉了方向,整整齊齊對準前方,隱約可見那薄如白紙的竹葉在劇烈的抖動著,細看可見寒芒掠空起,氣遊其上。
接著曲風再次突變,如滔滔大浪,洩堤洪流,剎那爆發。
無數竹葉猛然激射,化作一隻只滿弓脫弦的箭一般,順著一陣狂風,從這邊,呼地一下,就湧向了那邊。
“嗚嗚嗚——”
“嗖嗖嗖!!”
風呼葉嘯似是在此時與那首曲子和鳴,演繹出了一剎那的急風驟雨。
風過之處,竹林寸寸崩裂,地面之上,更是容不下半點塵土。
許輕舟說過,這《御風引》,奏的是天籟音,舞的卻是殺人風。
曲出之時,無需擔憂,自有來自天地的風,為其舞驚鴻。
遠處,原本在廝殺的兩撥人本還在焦著。
沈君帶人與黑衣眾人廝殺至今,不到半炷香,八九名築基期的護衛便全部身死。
而此刻的他,也被對方兩名金丹境強者牽制,其餘二十餘築基境,也同時向他發難,正可謂腹背受敵。
敗局已定。
卻在此時,突然聽到了笛聲自竹林中而來。
雖然此曲猶如天籟,人間未曾聽聞,可是本就生死搏殺,誰又有空去在意深究這些東西。
但是,卻是越聽越不對勁,總感覺那曲聲入耳,心神受擾,靈氣躁動有些不受控制。
這本就很不合乎常理了,要知道,自己可是金丹境。
“這曲子,詭異。”
當然,這般想的並非他一人,因為有同感的也並非他一人,黑衣一眾同樣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果然一切如他們心中所想一般。
那曲聲甚至都沒有讓他們多想,他們便感受到殺氣從聲中一陣陣襲來。
再回首,看向曲聲來的方向時,他們的瞳孔瞬間縮緊,脖頸經絡浮現。
映入眼前的是滔滔大風,捲起塵土千萬,削石斷木而來。
氣勢之盛,如浪。
氣勢之銳,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