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動脈放血,薩巴很快就沒了氣。
孫延召手中的斷刀還在向下滴著鮮血,抬頭高喊兩聲:“張之白!張之白!”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黑夜之中,他也不知張之白到底去了哪裡,是否已經安全。
就在此時,突然遠處傳來嗖的一聲響,他瞬間反應過來這是箭矢破空的聲音,隨即在地上一滾,堪堪躲閃開來。
只聽有人大喊道:“兄弟們,不要追了,薩巴遇襲,所有人,隨我報仇!”
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孫延召估算有十幾騎向自己這邊衝來,他心中唸叨著:“張紘,不好意思了,這孩子的死活只能聽天由命。”想罷就衝著林子的深處奔去。
黑夜中有了這片老林子的掩護,孫延召就好像鳥歸山林,魚入大海。即便這幾十騎也奈何不了他。但凡有落單的契丹人皆逃不出他的索命。
一聲聲慘叫過後,耶律述平也意識到再不能落單了,不然會被一一擊破,趕緊召集眾人圍在一個屍體旁。
耶律述平面色凝重,下馬翻看屍體。眼看這位同族的兄弟,脖頸處的鮮血正如小噴泉般向外噴湧著。
包括已經死去的耶律薩巴在內,這已經是第六個了,同樣的一刀割喉,同樣的乾淨利落,刀鋒沿著喉嚨劃了一圈,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
而比薩巴的死亡更令他難以接受的是,這趟南下之旅徹底失敗了。
三十名宋人俘虜,本該是整個冬天最重要的收穫,如今卻全都跑了。而他們卻損失慘重,從來時的一百多人,到現在只有區區十幾人。
“他怎麼樣?”馬背上的騎兵問道。
述平搖了搖頭,“肯定救不回來了,下手好狠。手段好像是夜梟的探子。”
“述平大哥,咱們趕緊離開吧。”這些騎兵即便久經戰陣,可面對的都是看的見的敵人。但夜梟二字再加上孫延召神出鬼沒的手段就足以讓他們膽寒。
述平回頭清點人數,算上自己還有十五人。
身邊的兄弟打起了退堂鼓。可耶律述平真的不甘心,這麼多人辛辛苦苦忙活一個冬天。可結果又是什麼?薩巴死了,一同出來的族胞們也死的差不多了,難道……就這麼回去?像個縮頭烏龜一般?
他搖了搖頭,如此只會被所有族人恥笑,永遠抬不起頭來。十幾年後,族人們只會記得:耶律述平,一個瘸腿的廢物,領著一群人卻被一名宋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最後嚇得抱頭鼠竄,不敢應敵,他不配做一名契丹人。
是啊,我是契丹人!
契丹,一個勇猛強悍的民族,他們是鑌鐵,有著鐵一般的頑強意志。而自己的部族迭剌更是契丹八部中的皇族,是遼太祖耶律阿保機的部族。
他朗聲道:“兄弟們,我們契丹人,頭可斷,血可流,可鑌鐵的魂兒不能丟。咱們一起給薩巴報仇,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宋人給我找出來。”
“大哥說的是,咱們這麼多人難道怕他一人不成,人可不能白死了。”
“好,兄弟們擺開漁網陣,給我把他逮著了。”述平說道。
漁網陣是一種用於驅趕大型野獸,以供貴族們狩獵的陣型。他們如今人手一個火把,每騎相距不過五步,在林子中尋找蹤跡,十幾騎一同照亮了一大片空間。
孫延召一直蹲在樹杈上,耐心等待著,這群契丹人不落單,那自己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如今薩巴已死,他最不缺的便是時間了,這裡拖的越久,三河村民就能跑的越遠。他在粗大的樹杈上來回跳躍,從這棵樹跳到另一棵樹上,緊跟在這群契丹人的身後。
契丹騎兵雖像無頭蒼蠅般在林中亂晃,可卻始終聚在一處,難以下手。他心想,再過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到時還沒有合適的出手機會,索性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