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寒用塗了紅花油的手,緩緩的將淤血推開。
一雙清淡的眼睛裡,無奈中又摻雜著心疼。
明明舒瀾自己都不在意這點小傷,可陸謹寒卻覺得彷彿自己真的能感覺到疼一樣。
或許正是舒瀾這種毫不在意的態度,才是真正讓陸謹寒難受的地方。
這得是多少年的日積月累,才能讓她習慣了對這種程度的傷視而不見?
陸謹寒下意識的想要為她順一順頭髮,卻被舒瀾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腕。
“你踏馬都沒洗手,想摸我一腦袋油是不是?”
陸謹寒:“……”
他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還有紅花油。
於是,他去洗手間,將手上的紅花油都洗乾淨了,才又過來摸了摸舒瀾的發頂。
舒瀾笑眯眯的說道:“陸謹寒,你真好。”
“嗯?”陸謹寒不解的看向她。
舒瀾撇了撇嘴說道:“如果是其他人的話,他們肯定會跟我說——”
說到這裡,她清了清嗓子,才又繼續開口。
“呦?這不是咱們世界第一嘛?幾天不見這麼拉了啊?”
由於舒瀾比較喜歡裝逼,而喜歡裝逼的人,一旦有什麼小失誤,就容易被群嘲。
所以她平時就算是受傷,也都是習慣咬牙忍了,絕不能影響到她光輝偉大的形象。
像陸謹寒此時這種態度,對於舒瀾來說,算是十分陌生的。
此時舒瀾說話的時候,語氣抑揚頓挫,帶著一種顯而易見的幽默感。
可陸謹寒卻嘆了一口氣,又看向舒瀾大腿和腹部的淤青。
“以後別再這麼沒輕沒重的打架了,就權當是為了我,行不行?”
“為了你個der!”
舒瀾毫不客氣的輕哼一聲,“你受傷我都不心疼,還為了你?”
陸謹寒:“……”
陸謹寒似乎也習慣了舒瀾的這種性格,只能扯著唇角笑了笑,拿起桌上整瓶的紅花油,準備離開。
“我明天上午再來給你上藥。”
“哎,你等等!”
“怎麼了?”
陸謹寒一回頭,卻見舒瀾已經赤著腳站在了沙發邊的地毯上。
她踮起腳尖,在陸謹寒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阿瀾?”
這是舒瀾第一次主動親近他,以至於讓陸謹寒大腦一片空白,短時間內都沒回過神來。
舒瀾笑了笑,說道:“一點小傷而已,你這樣有點矯情……但還是很謝謝你的矯情,讓我覺得我是個很重要的人。”
從前舒瀾對所有人的感情都是一樣的。
對她來說,陸謹寒僅僅就是那麼一個不討厭、而且稍微有點好感的人而已。
但當她真正與陸謹寒相處的時間長了,她才發現,感情這種東西,其實是不一樣的。
在灰鐵三角洲,他們每個人彼此之間都能以性命相托。
當然了,他們之間的溫暖關懷,也僅限於要命的大事上。
有人受傷了,只要不是有可能致死致殘的重傷,那收穫到的一定是群嘲。
不是因為這份感情塑膠,而是因為做他們這一行。
技不如人,捱打活該。
這是規矩!
陸謹寒低頭看著她,摸了摸她的臉。
他說:“等你以後退下來了,我會把你照顧的很好。”
他沒說讓舒瀾現在就退下來,畢竟一名僱傭兵的單兵作戰巔峰就這麼幾年,錯過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到了二十五歲之後,人的體能就會走下坡路,不可能再去肆無忌憚的打打殺殺。
“好呀,等我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