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回到不遠處的巖壁前,重新開始揮舞礦鋤,腦海中回憶著近一段時間的經歷,眼神中多了些哀傷。
巫月教對黑風沙漠的襲擊太突然了,沒有任何人預料到了這場災難的降臨,以望北城為首的北部城池一夜倒戈,數不盡的巫月教徒席捲了每一座城池,將敢於反抗者一一誅殺。
陷沙城城主,也是其中之一。
當時的張繡正在閉關修煉,才剛打坐沒多久,他的房門便被人踹開,一名魂巫衝了進來,輕而易舉地將他制服,戴上了能夠壓制靈力的腳銬。
之後,隨著巫月教攻向中原,大部分被俘虜的修士也被驅趕到了前線,只留下少部分如張繡這般的煉氣修士作為奴隸,承擔了挖礦煉丹等後勤工作。
奔赴前線無疑是送死,但對於張繡而言,作為奴隸日子也未必好過到哪裡去。
黑風沙漠中的修煉由於資源的問題本就困苦,而今城中的大部分物資也被巫月教收走,剩下的殘渣剩飯,也大部分進了留守此地的巫月教徒腰包。
張繡他們也只能頂著困頓,沒日沒夜地為巫月教挖礦煉丹。
剛剛發生的事只是一個縮影,如今的黑風沙漠中,幾乎無時無刻不有類似的事情上演。
然而,上天似乎並不憐憫張繡他們的苦難。
茫茫黃沙上,天空暗淡了下來,冷風呼嘯著刮過礦坑,令所有修士們都不禁一顫。
“黑,黑風來了!快去開啟大陣!”一片嘈雜聲中,有人喊道。
負責看守礦場的巫月教徒是從北漠調來的,反應遠不如這些本地修士,當他們手忙腳亂地摸出陣盤催動時,漆黑的颶風已經出現在了地平線上。
但很快,礦場的大陣便升了起來,但沒等眾人鬆一口氣,大陣上的靈光便突然閃爍一陣,接著便瞬間消散開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幹,那群傢伙,連這種保命的靈石都貪?”看守率先反應過來,忍不住將陣盤一摔,破口大罵起來。
一時間,礦場中的修士們都絕望了,他們身上的法器早被搜刮一空,如今就連逃命都沒法逃。
在一片絕望之中,張繡卻忽然冷靜了下來。
到頭來,他終究沒能走出黑風沙漠。
父親當年說的話,到底還是錯了,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仙師,其實也不自由,在更強大的存在面前,皆是螻蟻。
大勢裹挾之下,仙師也好,凡人也罷,都不過是一葉浮舟,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只能隨著浪潮起起落落,不知飄向何方。
就在張繡回憶著一生的同時,他身邊,忽然有人驚呼起來。
“等一下,你們看,黑風裡有人!”
張繡一愣,連忙抬頭看去,卻見通天徹地的黑色龍捲中,有一名面容俊朗的青年,正隨著風捲起起落落,好似一片飛葉,藉著風勢遨遊於天地間。
他時不時便會揮拳而出,每次出手,既像是順應風勢而變,又像是逆著狂風而行。
“他這是在藉著黑風修行?”礦場中,有人醒悟過來。
“這,這怎麼可能,這可是天災啊,哪怕是元嬰修士都不願面對的天災啊,怎麼可能有人能夠藉助它修行呢?”也有人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喃喃自語道。
也不知是不是礦場中修士們的聲音驚擾到了風中的青年,他似乎扭頭朝礦場方向望了一眼,接著竟硬生生在風中停住身體。
面對好似擎天之柱的風捲,青年的身體顯得格外的單薄,卻又如山嶽一般堅韌威嚴,無論怎樣的狂風襲擾,雷霆劈落,都不能讓他移動分毫。
而緊接著,青年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靈光一閃,收拳在腹,而後猛然向前一搗。
剎那間,天朗地清。
礦場中的